他否認道:「我只是在給你擦臉。」
哪有這麼突然給人擦臉的。
半個身子靠在越笙身上,暮從雲後知後覺這樣肢體接觸的程度對他而言已經算得上是極為親密了。
——但他並沒有感到反感。
於是他湊得更近了些,被水打濕的額發被捋向腦後,露出一雙水洗過的漂亮鳳眸。
青年得寸進尺,靠在他身上借力的部位也更多了些。
越笙只當他是腿疼走不動,他身形平穩,充當著一根堅實的拐杖,就聽身旁不安分的病患問道:「哥也給別人這樣擦臉嗎?」
一句話被他問得九轉十八彎,尾音還帶了絲鉤子似的。
要是黎子宵和裴銘在這,一定會震驚地拿石灰粉撒他,並大喊著「你是誰快從暮哥身上下來!」
越笙卻沒聽出來其中門道,畢竟暮從雲常用這樣的語氣和他說話,思考片刻,他搖頭說道:「沒有。」
「他們都不需……」
話音未落,側過目光的他,對上了青年笑意彎彎的眼眸。
暮從雲自動忽略了後半句話,像得到了什麼閃閃的珍寶,他湊近了些臉,逼得越笙只好停下腳步,對上一張笑盈盈的臉。
「那哥是只給我擦臉,對不對?」
……到底為什麼對這個問題這麼執著?
越笙沉默片刻。
在他毫不掩飾看過來的目光里,最終還是敗下陣來,偏過臉「嗯」了聲。
至今為止,他確實只對青年做過這件事。
他不知道自己的耳根開始一點點泛起了紅霞。
——他也不知道,為了看清這一抹粉色,青年的眼底閃過一層薄薄的金色流光。
饒有介是的欣賞了一會,在越笙終於忍受不了他直勾勾看過來的視線前,暮從雲愉悅地收回了目光。
診所已經到了關門的點,老大夫扶著眼鏡看了看青年腿上的扭傷,很快拿了藥水和敷料過來,不經意問道:「小伙子傷得挺厲害,做什麼去了?」
暮從雲嘆口氣:「爬樓梯踩空了。」
見老人家三兩下替他敷好了藥,他隨口抱怨道:「唉,本來今天還想爬爬山的,這邊荒山一直這麼熱鬧嗎?」
大夫纏綁帶的手僵硬了一瞬,抬起眼和他對視片刻,才搖了搖頭:「……不是。」
老醫生沒有再說下去。
越笙走過來,彎腰攙扶起暮從雲,而青年揚了揚手機,向他多掃了十塊錢。
「辛苦您了老人家,這麼晚還要為我們加班。」
在他們離開的前一瞬,他的聲音被隔絕在玻璃門後面。
「沒事的話,別到那邊去。」
二人有些訝異地回頭看他。
老大夫垂眼,只說:「……那是個吃人的地方。」
門帘被徹底拉下,也將外頭的一切喧囂斬斷。
兩個人面面相覷,和剩餘的兩個人匯合後,也沒能抿出個究竟來。
但不管是上山還是調查都得等到第二天了,四人乾脆到臨近的旅館開了房間休息。
只剩下三間單人房,餘桃枝占了一間後,務必有一間要睡下兩個人。
見暮從雲是傷患,山子晉貼心地給他分了一張房卡:「你腿上有傷,自己一張床方便點。」
青年欲言又止。
奈何越笙也認同這個建議,直截了當地拿走了最後一張房卡。
「我和他一起,你好好休息。」
「……」暮從雲嘗試挽留,「我一個人不方便。」
聞言,山子晉疑惑地看他一眼:「有啥不方便的,難不成有人陪你洗澡睡覺,傷會好得快點?」
餘桃枝掩唇咳了一聲,用手肘重重捅了一下他。
突然受到隊友暴擊的山子晉不明所以,被餘桃枝找了個藉口帶走,越笙看了一眼自己房間號,對青年道:「我就在對面,需要幫忙過來找我。」
好吧。
暮從雲懷著一點小小的遺憾結束了這次嘗試。
但自己一個房間……在某些方面倒也說得上便利。
晚十二點,確認周遭無人,青年悄悄拉開了窗。
一個、兩個、三個……
短手短腿的毛絨玩偶一個接一個蹦進了房間裡,
最後一隻跳進房間裡的毛絨小狗攤開肚皮,暮從雲熟門熟路從它的小肚兜里掏出先前給瘦猴用上的監聽設備。
小狗對他熟絡地搖搖尾巴,示意青年囑咐的事都辦妥了。
「嗯,做得好。」青年摸摸它的腦袋,正想將一床的玩偶裝起來。
——房門忽然被輕聲叩響。
清清冷冷的聲線在門外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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