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回正事,這把刀被當時最為拔尖的一批通靈者用盡渾身解數鎮壓在靈墳里,因為追殺惡靈的過程折損了太多人,加上他們拿鬼刀沒有任何辦法,只好花費了數年畫了一個陣法,將它徹底封鎖起來。」
「我不知道隊長身上發生了什麼,但他確實是百年來第一個拿起刀的人。」
「但刀內的惡靈可不會因為過了百年就老死,所以……隊長這十幾年來,與它共生,也是在用自己的靈魂去鎮壓它的存在。」
所以越笙的體溫……才會在一次又一次使用鬼刀後,變得愈來愈低。
面前的兩碗餛飩已經完全涼透,但面對面坐著的二人看上去都沒有任何要動它的打算。
半晌,餘桃枝才低低笑了聲:「但他也就這一條命而已,現在他鎮壓不住了,異象局就要物盡其用,讓他帶著刀一起同歸於盡,真是一舉兩得。」
「既能平息靈墳里的惡靈躁動,也能抹殺這百年來消滅不掉的心頭大患。」
「正巧他們找的還是個無論如何都不會拒絕命令的人,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美的事?」
就算是失去了一個勤勤懇懇的員工,他們不也已經開始去找暮從雲這個替補頂上了嗎?
世界上所有的美事,怎麼就都讓他們遇上了?
青年深深吸了一口氣,平復幾分從剛才開始就因為跳得太快而漲痛難受的心臟。
「靈墳到底是什麼地方?」他問。
餘桃枝輕抿了唇,不答反問:「你知不知道異象局對那些危害重大惡靈的處理流程?」
沒等他開口,她接著說道:
「斬殺惡念會對通靈者有著一定反噬,尤其是那些殺害過生人的,或者在世間遊蕩過久的惡念,更甚者還有可能導致通靈者精神崩潰,」
她垂眸,給他找出小隊裡能夠搜集到的所有資料,
「所以為了保護為數不多的佼佼者,這些高危惡念會被統一送往靈墳裡面。」
「靈墳曾經是鎮壓鬼刀的地方,鎮壓他們當然戳戳有餘,這是我們沿著蛛絲馬跡查到的幾條運輸記錄,但都沒有找到確切的地點。」
青年卻看著她手機里的信息半搖了頭:「就算有陣法,數十年來都往裡面投放惡靈,什麼樣的陣法能夠源源不斷困住這麼多惡念?」
「……」餘桃枝的身體先是一怔,而後她緩緩地垂了下眼。
「是,」她諷刺地笑笑,「沒有哪個陣法能夠困住這麼多惡靈,但是如果……還有人進去定時清理呢?」
暮從雲的眸光不可置信般顫了顫。
「他每過一段時間,就會莫名其妙地失蹤,這兩年他離開的頻次更多了些,我們試圖追查過他的下落,但他身上的定位器總會莫名失靈,就像那個找不到入口的靈墳一樣。」
說來說去,還是離不開一句「找不到」。
二人陷入了長久的安靜。
餘桃枝有些挫敗地盯著自己的指尖,忽然吸了吸鼻子:「對不起啊。」
青年抬起臉看她。
「說了這麼多,結果還是沒有救他的辦法,」她自嘲般彎了彎唇角,「還把你牽扯進來了……明明我們都答應了他的。」
青年卻忽然垂了眸,問道:「答應了他什麼?」
在公園裡,餘桃枝說過,越笙就求了他們這麼一件事。
索性也透了個遍,不差這點底了,餘桃枝頗有些自暴自棄:「還能是什麼,他讓我們保護好你,絕對不能讓你和異象局染上關係,也不能讓局裡發現你。」
「誰知道你忽然就追到這邊來,現在好了,他的囑託我沒做到,還把你牽扯進來了。」
……保護?
誰要保護他?
越笙嗎?
暮從雲一時語塞,他呆了片刻,才驚覺自己拿著手機的手在微微顫抖。
越笙曾經很認真地向他承諾過「保護」二字。
他那會卻並沒有怎麼當一回事,畢竟他自己就有能力保護好自己,也並不憂心於驅靈人或是異象局的報復。
——童年的慘痛經歷告訴他,只有自己才是能夠依靠的。
他也從來沒有哪次真正躲藏過別人的羽翼之下。
但在這一刻,他忽然後知後覺起自己的遲鈍。
……從猜出了越笙可能出事了的那一瞬間,一直到現在,他沒有一刻是不害怕的。
而這一切洶湧的、無處可去的驚濤駭浪,被餘桃枝口中的簡單兩個字撕開了口子,撞得他一顆心發澀。
仿佛被泡在了橘子水裡,又酸又漲。
梁老說,越笙一定會把他的存在告訴異象局。
但事實卻是早已經自顧不暇的人,還在叮囑隊員保護好他。
本站提供的小说版权属于作者,所有小说均由网友上传,如无意中侵犯了您的权利,请与我们联系,将在第一时间删除!
Copyright 2024 辣笔书屋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