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笙偏過臉,聲音溫吞:「我去問了吳姨, 她說你喜歡這個。」
說著,他又輕抿了唇:「雖然請教了她很多,但可能味道上……」
——他做得並不是太好。
因為在靈墳里看了那幾番回憶,又在樓上沒見著人,衝進廚房時青年的心裡被滿溢的恐懼侵擾,也無暇注意灶上正在燒著的湯盅。
他長舒一口氣,埋在越笙頸間的唇微不可見地動了動:「……謝謝哥。」
越笙安撫般摸了摸還埋在自己肩上的腦袋,暮從雲從他頸間抬起臉來,卻發現在那一碗盛出的魚湯旁,保溫墊上還放了另外的幾碟家常菜。
「差一個青菜就好,」越笙向他示意著廚房外的餐桌,「你先吃著。」
——僅僅是一句如此稀鬆平常的話。
卻讓青年的腳步宛若生根一般扎在原地,他的目光追隨著越笙去取了洗好的菜,又追隨著他重新回到灶台邊。
見他一動不動,越笙略帶不解地偏臉,只撞進暮從雲幽深的一雙鳳眸。
那雙鳳眸生得極為漂亮,眼眶深邃,眼尾狹長,可每每被青年一眨不眨地注視著,越笙總有種被野獸叼住後頸的心顫。
又過了兩秒,在越笙終於忍不住要開口前,青年深吸了一口氣,向他彎了彎眸,眼底的暗色消散,變回了原先溫和帶笑的模樣。
暮從雲轉過身去,將保溫墊上的菜品一一端離了廚房。
幾趟來返下,越笙也終於結束了一個下午的備菜和忙碌,卻發現一桌子的菜暮從雲一口沒動。
等他坐下,青年才盛起一勺湯水放到嘴裡。
越笙登時屏住了氣息,直到暮從雲咽下了那口魚湯,面上露出幾分恰到好處的滿意,他才默默鬆了口氣。
「很好喝,」青年撐著一邊臉朝他笑,「哥也試試?」
越笙點點頭,也舀起一勺湯水放到嘴邊,魚湯滾燙,讓他一雙血色淡薄的唇也紅艷幾分。
奶白色的水漬、紅潤的唇肉,暮從雲默了默,稍稍移開些視線問道:「哥,要不要留下來?」
越笙從碗裡疑惑抬臉:「留下?」
——他現在不就是住在暮從雲的家裡嗎?
「不是這個意思,」青年盯著他,眉目間帶上幾分笑意,「我是說,哥以後都住在我家吧。」
「不止是這幾天,以後都和我住在一起,把這裡變成我們一起的家,好不好?」
他語氣真誠,尾音卻忍不住帶了些撒嬌般的上揚語調。
家……
這是一個在越笙前半生里只極少聽聞的字詞。
在實驗室里高沉常常說,這裡是他們的家;等他成功拔出鬼刀,成為唯一一個活下來的實驗體後,高沉又說,以後異象局就是你的家。
但他卻知道不是。
——因為家人應該互相扶持和愛護,但異象局裡的眾人對他避之不及,生怕沾染了他的霉頭。
在遇到暮從雲之前,他從未設想過自己能夠從儀式中活下來,甚至……擁有一個家。
青年一雙眼睛亮閃閃的,還在期待著他的回答。
越笙本就很難拒絕過他的撒嬌攻擊,只略一遲疑就點了頭,他張張嘴,正要說些什麼,青年就一股腦給他安排好了日程。
「行,那我找個時間去異象局的宿舍里,把哥的東西都搬出來,」暮從雲又給他夾了一筷子菜,
「哥先在客房住兩天,我再收拾一下樓上,房間裡還有點亂。」
越笙先是一一應下,扒拉了兩口米飯後,才後知後覺地停下了咀嚼的動作。
——他搬進來,暮從云為什麼要收拾自己的房間?
他這麼想著,也就這麼問了,青年嗆了聲,好一會才游離了目光:「……哥不想和我在一個房間嗎?」
見暮從雲又曲解了他的意思,越笙正準備解釋,就聽對方話音一轉:「可是情侶都是睡一起的呀。」
「哥不是說會好好學嗎,那是不是該聽我的?」
越笙下意識覺得有哪裡不對,但細想之下……
又覺得青年說得好像沒什麼問題。
——那部經典電影裡,男女主互訴心意後,當晚就滾上了同一張床。
他這會還不清楚這是西方電影裡常有的「風俗」,把自己半信半疑地說服後,他也就放下心來,朝青年瞭然地點點頭,繼續低頭小口吃著飯。
本站提供的小说版权属于作者,所有小说均由网友上传,如无意中侵犯了您的权利,请与我们联系,将在第一时间删除!
Copyright 2024 辣笔书屋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