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生間的隔間並不寬敞,擠進來井玏後,就更小了。
井玏遮擋了衛生間頂上的光,陸長風被他的陰影籠罩,像被逼在牆角無處可逃。
「你要幹什麼。」陸長風推著他。
井玏就勢拉住了他的手腕,另一隻手繞後將陸長風按壓進自己的懷裡。
陸長風能夠感覺到井玏瘋狂跳動的心和紊亂的呼吸節奏。
他被井玏抱在了懷裡。
陸長風並不想和井玏之間有太多的身體接觸,用手肘去頂他,試圖將他推開。
可這衛生間實在是太小了,他推開井玏也沒有多餘的,井玏後退半步靠在了門板上,他將陸長風死死抱住,不再給他能夠掙脫的機會。
「你到底要幹什麼!」陸長風怒視著井玏。
他正想再發作,說話的聲音傳來。
有人來了。
這裡的一切陸長風都不熟悉,他今天也是第一天來,人都不認識,聽不出外面來的人是誰,這是衛生間,所有人都能來。
陸長風一點聲音都不敢再發出,他怕有人注意到隔間裡的情況,此刻的他跟井玏在同一個隔間裡,無論被誰發現,都解釋不清他們在做什麼,還會讓他在新的工作單位顏面掃地。
井玏只是收緊了手臂,細不可聞地在陸長風的耳邊「噓」了一聲。
洗手間裡除了那兩人的說話聲,就是陸長風和井玏的雜亂心跳和呼吸。
陸長風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緊張。
井玏或許也緊張了,陸長風不確定。
他能這麼大膽地把自己堵在衛生間隔間裡,已經超乎了自己的預料,他不是那個自己熟悉的井玏了。
除了五官沒變,其他的全變了,與他記憶里的井玏無法再重合。
所擁有的力量也讓他不再占有優勢。
他們就在這並不寬敞的隔間裡頭,緊密地貼合在一起,感受彼此的心跳。
陸長風聚精會神地聽著外面的動靜,想知道對方什麼時候會走,他好出去回辦公室。
井玏突然在他耳邊輕聲說:「我想你。」
聲音很輕很輕,只有陸長風能夠聽見,哪怕是隔間有人,也不一定能聽見。
陸長風的心猛地收縮,井玏將他抱得更緊了,直接將他整個環抱住。
他說:「我差點就再也見不到你了。」
陸長風幾乎是秒懂了他在說什麼。
他就在春城,沒有搬家,鑰匙放在老地方,井玏知道他跟誰好,也認識明堂,知道他的個人信息,他只要想找自己,絕不可能見不到自己。
唯一的可能就是井玏消失的這三年裡,發生了別的事情,事關他的生死。
陸長風自己就是警察,他很清楚一個人在警校杳無音訊,怎麼都查不出來意味著什麼,一定是去執行特殊的任務,相關的信息被封存,他才無法查到任何關於井玏的消息。
一瞬間的陸長風后背升起涼意。
他也在後怕,如果自己再也見不到井玏。
其實他不怕再也見不到井玏,他是怕會得到井玏的死訊,或者他連井玏的死訊都得不到,他不是井玏的任何人,自井玏滿十八歲那天他們之間的監護關係就自動解除了。
這種事情只會通知家屬,井玏在世上已經沒有直系親屬了。
外面的兩個人似乎走了,衛生間裡變得異常安靜。
井玏鬆開了陸長風,開門往外看了一眼,確定外面沒人了,他又把門關上。
回頭看著陸長風,這才能讓他有機會近距離地看著無數次只能在夢裡出現的臉。
他們已經好多年沒見了,從他離開春城起,五年了。
他偷偷地回去看過陸長風很多次,陸長風都不知道。
五年的時間可以讓他成長起來,成為一名優秀的警察,半點不似從前,也可以讓陸長風的臉上留下歲月的痕跡。
他不知道應該怎麼去稱呼陸長風,他們一開始相見時,陸長風比現在的他略大,他喊陸長風叔叔。
後來長大了一些,他喊陸長風陸警官,陸警官討厭開車、討厭早起、討厭上班、但不討厭他。
後來他對陸長風有了別的心思,別人都喊他「長風」,他也想喊,但他不敢,他怕陸長風討厭他,覺得他噁心。
那時候他還太年輕了,被陸長風在gay吧里遇見,覺得天都塌了。
少年的心思被窺探,做出一系列蠢事,把自己的感情赤裸裸地展露在了陸長風的面前,拒絕是情理之中,可他無法承受,想切斷跟陸長風之間所有的羈絆。
可往往這種羈絆越是想切斷,越肆意生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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