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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美娘又問:「當年潞王謀反,先帝只賜死他一人,已經算是重視手足之情。」

大燕至今七位皇帝,有幾個不是「父慈子孝」、「兄友弟恭」的?那些造反、政變的輸家,多的是全家男丁盡誅,女子全部沒入掖庭的。

都不用和他們比了,就當年大謝太后意圖扶立幼子,參與這件事的大臣哪個不是倒大霉了?

先帝和宋薇夫妻間過於談感情,沈美娘其實都覺得有些過了。

更別說,皇室的兄弟姐妹誰能不留一手?

先帝待潞王父子,本就算是開恩了——對任何一個皇帝、一個政鬥的成功者來說。

寧王惱羞成怒:「什麼開恩?這算什麼恩情?」

「先帝當年贏了,便處死了我父親,如今本王贏了,自然,也能處置你們?」寧王道。

「贏呢?」沈美娘聲音顫抖地問。

寧王得意:「那是自然,你們以為姜頌是皇帝就了不起?這宮裡就沒人能壓他一頭了嗎?」

謝閣老和寧王果然是想去找謝太后了。

只是,謝閣老和寧王大抵都沒想到,沈美娘在他們之前先一步就想到了,謝閣老會去走謝太后這步棋。

他們更不會知道,沈美娘會有能夠策反謝太后的籌碼。

沈美娘已經打探到她最想要的消息,便從姜頌懷中坐起。

她理了理鬢髮,擦了擦唇邊的血跡,在寧王震驚的眼神里,笑開:「事先含了點血包,剛才咬破的。」

顏舜華在她來京前送了她不少裝備,除了什麼「刀槍不入甲」這種東西,也送了她許多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兒。

比如這個血包。

沈美娘看向身邊的姜頌,問:「陛下,你覺得這局可以收網了嗎?」

「可以!」姜頌立刻道。

殿內看似被寧王操控的宮人,立刻將寧王制服。

姜頌從袖中取出本該在裴渡手中的另一枚虎符,與他的那枚合二為一。

他對手已經落在劍柄上的將士們道:「眾將士聽令,裴將軍早知寧王與謝閣老意圖謀反,只是假意歸順兩人。」

「此事不便於眾人知,這半月來之事,皆不怪爾等。」

聽到姜頌的話,這些人中官職最大的一位將軍,上前查看了姜頌手中的虎符,立刻命令將士們聽令。

寧王這才反應過來,指著姜頌道:「這都是你設的局?」

「是又如何?」沈美娘擋到姜頌身前。

他不解:「可是今日這毒酒……」

「這毒酒是你臨時起意,見沈溫、裴渡都去找謝閣老,沒人會阻止你了,立刻就送過來了,對吧?」沈美娘反問。

這個寧王嫉妒姜頌入骨,今日得了機會,立刻就想來要他的命。

這才讓姜頌剛才都差點以為那是真的毒藥。

沈美娘讓人將盛這兩杯酒的酒壺送了進來,她又讓宮人為她斟了一杯酒,遞到寧王面前。

「你喝喝試。」沈美娘道。

寧王端起酒杯喝了下去,他以為這是毒酒,根本不敢喝。

但此刻他已經淪為階下囚,哪裡還有反抗的餘地。

寧王只得將酒一飲而盡。

但他沒有半分不適。

「想死?那可便宜你了。」沈美娘笑意漸濃,「這是我家鄉的『江畔春』,可是一等一的好酒,給你喝還是浪費了。」

「你且喝了這杯酒,等會兒,還得讓你清清楚楚看場戲。」沈美娘道。

寧王搖頭:「你究竟是如何換了這兩杯酒?」

沈美娘又給自己斟了杯酒,仰頭喝下:「看到這些人了嗎?」

她的指尖掃過那些跪在地上,連頭都不敢抬一下的宮人。

「在你們眼裡,她們是低賤之人,他們是殘缺之人,可是,即使是最微末的人,也有一顆心。你若是無緣無故砍下他們的頭顱丟進灶中,他們就算死了,也敢和州牧叫板——何況他們都還是活生生的人,都還有一顆會想事情的腦袋。」沈美娘微笑道。

她還想再斟酒,被姜頌按住手,才悻悻停下動作。

沈美娘不敢凶姜頌,就把脾氣撒到寧王身上:「只是換一杯酒罷了,算什麼難事?」

若是利益到位,讓這些人深夜,將寧王勒斷氣,也是有人願意的。

沈美娘起身:「你這人還真是蠢笨,居然趁著沈、裴二人不在,自以為謝閣老進宮找了謝太后,你們就必贏無疑。竟急匆匆就來殺陛下和本宮,卻不知自己成了他們二人的棋子。」<="<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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