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我們逐個查看了符合年齡特徵的女性人類，只有她的右手是四根手指。」

它們的辦事效率確實快。

雖然杜賓給出了半個小時的期限，但只過了十幾分鐘，王姨的資料就出現在切西婭面前。

動物世界顯然還沒有列印技術，資料是純手寫的，上面還畫著人類的畫像。

當看到狀態寫著「存活」時，她長舒了一口氣。

人類養殖場這種地獄般的地方，讓一個中年人待在繁殖區，實在是很容易死亡。

「走吧，帶我去找她。」

切西婭站起身，示意對方在前面帶路。

「您確實要親自去嗎？」

杜賓面露難色。

「那地方的環境實在糟糕，我怕弄髒了您的衣服……您稍等片刻，我讓他們直接把人帶來。」

「不用了。」

她冷聲拒絕。

「剛好，我想去看看繁殖區的環境。」

「厄……好、好，您想去當然歡迎。」

杜賓心虛地轉移視線，拼命給手下職工使眼色。

旁邊的職工心領神會，提前一步溜出辦公室，沖向人類的住所。

切西婭沒有阻攔，她跟著杜賓的步伐，一步步踏入那充斥著痛苦的區域。

……

寂靜。

出乎意料的寂靜。

或許是有職工提前過來通知，她沒有看到任何污穢的畫面。

和之前的社區一樣，人類居住在少一面牆的房屋裡，沒有任何隱私可言。

不同的是，這裡的房屋沒有社區的寬敞明亮。

社區那邊，三層別墅只住四個人。

而這裡，一間間狹小的房屋像是鳥籠，密密麻麻地湊在一起，每個房間還沒有別墅的廁所大。

可就是這般緊湊的環境，房間裡卻要住四個人。

兩張床都放不下，還要做成上下鋪，兩個人睡上鋪，兩個人睡下鋪。

而且，為了方面顧客挑選寵物，社區的衛生都定期有動物進行打掃。通常情況下，看不到垃圾的存在。

繁殖區卻完全相反。

沒有顧客的參觀，也沒人在乎衛生如何。

本就不大的空間裡，還要堆放人類產生的生活垃圾，甚至找不到下腳的地方。

在這種惡劣的環境下，人們的狀態比社區裡的還要糟糕百倍，每個人的臉上都寫著麻木。

在切西婭進來後，他們統一抬起頭，視線跟著她的移動而移動。

可那一雙雙眼睛裡，沒有帶任何情緒，就像是冰冷的攝像頭，只是在完成所謂的任務。

「您要找的那位，就在這裡住著。」

杜賓掏出純白的手帕，撿起地上顯眼的垃圾，將其扔給職工。

王姨的房間構造和其他人沒什麼不同，但明顯是有人提前打掃，房間裡的垃圾少了許多。

至少她能找到地方下腳。

似乎是從來沒見過動物們如此興師動眾，房間裡的三個人縮在角落裡，完全不敢上前靠近。

唯獨有個四五十歲的女人，躺在床鋪上，一動不動。

「醒醒！有人找！」

為展現出自己的誠意，杜賓親自俯下身，隔著手帕推了推對方。

奇怪的是，王姨依舊沒有反應。

一種不好的預感從心頭湧起，切西婭推開杜賓，上前探了探對方的鼻息——

半晌也沒感受到氣流。

「……她死了。」

切西婭抽出手，宣告了王姨的死亡。

「怎麼會？」

杜賓臉上閃過一抹慌亂，「您別生氣，我找人再看看。」

「我們繁殖區每天都要做記錄、清點人數的——今天是誰記錄人數的！」

「是、是我……」

某個職工站了出來，急忙為自己辯解：「我真的有挨個查看，今天早上她還活著的！站在那裡還吃了早飯！」

職工指著床邊的空位，額頭逐漸浮現出汗珠。

「您要是不信，可以問其他人類！她早上真的還活著！」

「這個月你工資減半。」

杜賓狠狠地瞪了對方一眼，隨後又換上一副討好的嘴臉。

「您看，要不我找個醫生過來，說不定還能活……」

「不用了，她已經沒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