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意看向她,她臉上還帶著剛睡醒的潮紅,一雙輕闔著的眼眸,眼尾上挑,如一隻狡猾的貓科動物,慣會偷換概念。
他何時說過要做她的狗?
九霧失了耐心,哼了一聲:「罷了,什麼彌補,真虛偽。」
玄意眸底微微漩動,緊抿著唇走向九霧。
指尖落在她衣領外的緞帶之上,生澀而笨拙的將其抽出,衣領敞開。
玄意的手停滯在半空,眸底微光翻滾涌動,偏偏面前之人仿若無骨般靠在他另一隻手臂上,令他退而不得。
「繼續啊。」九霧看著玄意臉頰升騰的紅暈,勾起嫣紅的唇。
抹胸的纖細絲帶交錯於她雪白的脖頸,和柔軟的腰肢上……
玄意的呼吸起伏過大,連九霧側倚著的胸膛都微微顫抖。
他閉上眼睛,修長的指尖翻動,眼前一片漆黑,抽離時猝不及防碰觸到一抹柔膩,身子猛地一僵,耳根紅到發紫。
九霧感覺到他噴灑在她耳邊的呼吸越來越重,眼底惡劣漸明,她勾起身旁嶄新的小衣,指尖一松,落在緊閉著眉眼的玄意手中。
「不睜眼,如何為主人更衣呢?」
玄意睜開雙眼,喉嚨乾澀,雪白輕薄的抹胸被慌亂的系住。
玄意喉嚨間的突起上下划動了下,眼底帶著難以察覺的隱忍,極力克制著內心不可名狀的洶湧與掙扎,向來冰寒的肌膚如火爐一般。
「啪。」
清脆的巴掌並未令玄意的眼眸恢復清明,眸底的赤紅更甚。
九霧眉眼透著黑氣,拽著他衣領:「賤狗就是賤狗,好噁心。」
她說完,魔霧掠過紫色的衣裙,轉眼間間,身上便已穿戴整齊。
烏黑的髮絲依舊披散在肩頭,她赤著足下了床榻,玄意手腕處的鎖鏈化作一根纖細的,懸墜著鈴鐺的銀鐲,似是條無形的牽引繩一般,九霧向外走,玄意也被拖拽著向外走。
體內的燥熱驅散了他眼底的霜寒,覆上一層紅意,九霧將裘衣披在他身上,遮擋住他身上某一處明顯的異樣,她指尖划過他脖頸,短短一瞬的觸碰,便令他呼吸凝滯。
他嗓音啞的不像話:「做什麼。」
九霧意味不明的笑了起來,抱著手臂向山洞外走去。
她的大哥哥回不來了,她便也不用再對他裝模做樣。
認不清主人的狗,自然要好好訓一訓了……
瀾鴉城的城門處人來人往,所有出城進城之人形色匆匆,而在那美艷如精魄的少女,和通身貴氣面色卻陰沉的可怕的年輕郎君出現時,許多人的步伐明顯變得緩慢。
並非因為二人姣好的面容,而是那少女身旁的郎君,看起來貴氣逼人清冷無雙,手腕上卻佩戴著,只有最為下等的妖侍會帶的——控魂鈴。
手鐲之上的鈴鐺一步一響,儘管在熙攘的街道也能清脆入耳。
四面八方的視線落在玄意身上,那鈴鐺每響一次,就將青年與生俱來的驕傲,踩在地面上摩擦一次。
仙門的少主,身負仙門百家所期望,受萬民敬仰,沒有人敢如此打量一個傳聞中身處高位之人,還是用這般的目光……
那些輕蔑,不屑的目光落在玄意身上,臉上。無人會去探尋一個妖侍的身份,只會覺得這個妖侍看起來滿臉陰沉戾氣,不服管教,該是他身側的主人過於溫柔所致。
九霧走到餛飩攤前坐下,滿臉溝壑的老者走了過來,視線先是落在九霧身側的玄意身上,而後轉向九霧:「姑娘的傷好了。」
九霧眼裡划過意外之色,她那日從血殺陣逃出,滿臉滿身都被血糊住了,這老者竟還能記得她的模樣?
她對老者微微頜首。
玄意指尖磨礪著腕上的銀鈴鐲,聽到老者的話,掀起眼眸。
此處城門並非他們所在的山峰的必經之路,為何這攤主能知曉她受了傷?
老者將九霧遞來的銀錢推回,他有些慚愧的道:「上次被姑娘一身傷勢驚到,餛飩湯里忘了加鹽巴,這次便當做給姑娘賠罪了。」
九霧覺得這老頭倒是有意思,尋常之人見到她那日滿身是血,魔氣森森的模樣,早都跑沒影了。
只有這老頭,不僅第一次沒跑,第二次還如此淡定的提起這件事來。
九霧垂眼看著被推回來的銀錢,絲毫沒有注意到身側之人的目光。
玄意眸底閃過一絲複雜,直到攤主提起九霧曾來買餛飩,他才想起那日,九霧下山前曾說過,要給她帶餛飩回來。
所以,她重傷到那種地步,卻還是忍著痛意給他帶了一碗餛飩嗎……
心臟仿佛被重重揪擰,呼吸都帶著澀意。
他看著九霧,她回到人群中,好似又偽裝成了那副溫婉柔和的模樣,但眼裡的光亮卻與半月之前截然不同。
玄意嘴唇動了下,又輕輕抿住,看向手腕處的銀鈴鐲,罷了,總歸是他有錯在先,她想做什麼,便依著她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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