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雲師兄等等,我與你一同去主峰。」
二人來到宗主所在的青龍殿外,逐雲是悄悄給九霧報信的,是以帶著九霧避開了守門的弟子,從側門入。
九霧此行本就是要找道仙姑,雖覺沒什麼要躲藏的,但看到向來端方沉穩的逐雲如此鬼祟,也覺很有意思。
跟著逐雲來到殿內,宗主逐清與道仙姑在殿內的隔間,九霧剛想抬手敲門,突然聽到門內「啪」的一聲,像是茶盞碎裂的聲音。
九霧指尖頓住,與面色凝重的逐雲對視一眼。
她自門隙中看去,視線落在端坐在主位的中年男人的眼睛上頓住。
那雙眼呈灰白色,雙目無神。
宗主的眼睛,何時瞎了?
九霧記憶中,只見過宗主逐清一面,就是她被罰上凌雲頂那日。凌雲頂的雷罰響徹不停,所有人都說她是天生惡種,那時,逐清出現,欲將她趕出宗門,後來她被玄意護住,玄意不知用什麼方法改變了逐清的想法,後來逐清便閉了關,一直到現在。
可她明明記得,那日逐清出現在她面前,眼睛與常人並無不同……
逐清聞到房間中的血腥味,用力的捶了下身前的玉桌。
「師妹,你能不能不要胡鬧!」
道仙姑擦拭掉唇邊的血跡,眉眼滿是冷意:「當年你給所有人知道此事的人都設下了禁令,便是連你自己也不放過,甚至不惜自毀雙目,可是呢……該發生的還是發生了,如今我只想帶走我兩個徒兒,何錯只有!」
「我說過了,你不能帶玄意離開,他肩負的……」
「肩負肩負!整個天下被壓在一個孩子身上,我們這些長輩都是死的嗎!全天下所有修士都死了嗎?逐清,當年老神仙把玄意帶回宗門,不曾等到他睜開眼來到這個世間就已仙去,可老神仙說過的話,你忘了嗎……」
道仙姑伸手將桌面上的捲軸與茶壺拂落,滿眼失望地看著逐清:「老神仙說,不可強逼他承擔護佑蒼生的責任,老神仙說要留給他自己一個選擇的機會!」
逐清張了張嘴,欲言又止。
道仙姑接著道:「可你呢?你瞞著所有人擅自使用禁術將他的情絲與魂魄封禁,讓我徒兒一夜之間性情大變,變成你口中身負天下蒼生,承擔仙門責任,所做所行皆無半分錯漏的仙門少主!」
「可他原來,根本就不是這個樣子!噗……」體內的禁言令發作,道仙姑半跪在地面上,不斷嘔著鮮血。
她抬起頭看著面色冷沉的逐清:「我今日,就算是拼了我這條命,也要將我兩個徒兒帶走…」
「放肆!」逐清站起身:「你還要將萬樹宗鬧個天翻地覆不成!」
「就算鬧個天翻地覆,也好過你逐清再一次對我徒兒使用禁術!」
逐清轉了下他那雙無神的眼,手指氣得微微發抖,他指著道仙姑:「在你道仙姑眼中,我逐清就是這般無恥之人?」
道仙姑費力的站起身,對著逐清吼道:「你違抗老神仙之命,是為不忠。你為所謂正道,剝奪一個孩子的情念,是為不慈。你給自己的師妹與長老堂各位同仁施下禁言令,是為不義!當年我無力反抗離開宗門,亦是因不願再看見你這般不忠不慈不義的嘴臉!」
逐清難以置信的循著聲音轉向道仙姑,他猛地捂住胸口,唇邊溢出一絲鮮血:「師妹離開時曾說,你只想找個僻靜的山水之地好生修煉,原這只是一番託詞,師妹真正離開的原因,竟是把我將那窮凶極惡之人比作一起?」
道仙姑冷笑:「當日不說,不過顧及你我二人都為老神仙之徒,如今,師兄若再攔我,我自是好好宣揚一番,讓所有弟子都知道你的真面目!」
她話音剛落,面前的玉桌轟然倒塌,逐清額頭兩側青筋暴起。
道仙姑不欲再與他浪費口舌,轉身向房門處走去,指尖落在門上,還未推開,便被身後人之言止住了腳步。
「若這一切,都是玄意自願的呢?」
道仙姑神色一片空白:「你說什麼?」
她的徒兒她自是知曉,當年玄意為九霧用心頭血祭劍元氣大傷,閉關之前,那個驕傲肆意的少年第一次對她這個師父吐露心聲,他說他喜歡師妹,以後要和師妹長長久久在一起。
她雖意外,卻並不反對,親自送他去閉了關。
而兩月後,她再去接玄意出關,卻發現她布下的結界被撤下,在萬樹宗能撤下她結界而不讓她知曉的,唯有與她同源的逐清。
玄意出關後,像是變了個人一般,沒日沒夜的修行,提起九霧時,更是不見昔日的寵溺與柔軟,她曾試探玄意是否失憶,答案是並沒有。
所有記憶都如常,只有九霧。
玄意只記得九霧是被他帶回宗門,其餘的,包括二人之間的相處,模模糊糊有些印象,卻好似與他無關。
那時,不僅是她,長老堂中所有人都束手無策,不知玄意為何會性情大變。
而她,憑著那道被撤下的結界,已然猜到了導致這一切的幕後之人,她不願自己的徒兒渾渾噩噩過此一生,去找逐清大吵一架,還未等她回去告知玄意他所遺忘的事情,便被逐清下了禁言令。
她與所有知曉玄意性情突變的長老,皆無法再對人言說與此事有關的言論。
逐清如此大費周章,又怎會是玄意自願?
逐清嘆息一聲:「你可還記得六十年前,你另一個徒弟九霧引得凌雲頂的雷罰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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