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害怕是假的,但她開了口,他不會拒絕。

「帝師大人,您怎麼了?」

觀星台的道徒小心翼翼地看向端坐的青年,青年怔怔地看著星辰棋局,指尖的棋子掉落也未察覺,整個人像是一座雕像般,眼神空洞。

「帝師大人?」

許墨白眼睫一顫,撿起掉落的星辰棋,搖了搖頭:「無礙。」

道徒對他躬了下身,便不再打擾。

許墨白看著掌心中的棋子半響,喃喃道:「或只是聲音相似…」

他閉上眼眸,數十年來揮之不去的夢魘又如織網般將他縛牢,記憶的山洪湧進他口鼻,難以思緒,連呼吸都如刀割般痛苦。

是漆黑傍晚少女看像他時灼熱的光「我可以,跟你回家嗎?」

亦是分別當夜,痛苦與歡愉交織的無聲碰觸……

許墨白喉間湧出一抹腥甜,他知道的,那就是她。

他指尖攥到發白,連呼吸都帶著顫抖。

他用十年刺骨寒藥脫去凡人之身,刻意規避她與玄意的消息,將自己的所思所想都拘於這觀星台,他以為,此刻,她該是與玄意修成正果,世間逍遙。

可她卻出現在這裡,帝主身邊。

他目之所及之處。

上了癮的甜藥早在十二年前融入他骨血,如影隨形,他掙脫,想從那沉溺的癮中抽離,可就在他以為自己將她的身影從腦海中戒掉之時,她卻再一次出現,僅僅一句話,就讓他理智潰散,難以脫逃。

髮絲散落,玉簪刺進掌心中,刺痛感令他眉眼恢復清明,她不是他的,他亦不能再次重蹈覆轍……

夜——

受傷的掌心被柔軟的唇貼住,許墨白眼睫一顫,看向少女那雙惑人的瞳,他猛地抽回手,卻連帶著那柔軟纖弱的嬌軀一同落入他懷中。

「哥哥,你不認識我了嗎?怎麼不來找我?」

指尖沿著他側頰游離至喉間,許墨白身子一僵,泛紅了眼。

「是你沒有來尋我。」話一出口,故作冷漠的理智被驅散,連聲音都帶著一絲委屈的顫抖。

「我等你了一天一夜,你都沒來。」

他說完,唇肉被堵住,香甜的氣息充斥在他鼻間。

許墨白眉眼掙扎,終於在衣衫凌亂之際沉淪於此,傾身壓住懷中之人。

下一瞬,少女的面容消散,取而代之的是觀星台里屍橫遍野。

「執山河棋,觀星辰海,與之天道並肩,談何情念?」負手而立的帝師將最後一顆棋子落入棋局,斗轉星移。

許墨白猛地起身,汗水打濕了衣襟,頭痛欲裂。

掌心的繃帶被血液暈染,他垂眸,好似夢中那抹柔軟還殘留在掌心上。

他不能……

圓月如銀盤,清風拂過鳳凰花,極致奢華的宮殿外,宮娥內侍大氣也不敢喘,隱昧望向站在通身矜貴的青年。

青年身著暗紅色絲綢寢袍,髮絲被風吹得有些凌亂,一張招搖的臉時不時抬頭望月,有些困頓,有些苦惱。

長川守在一旁,實在忍不住:「哎喲奴的君上啊,您已經在院中站了兩個時辰了,眼看著就要到早朝時間了,你整夜未歇,到底是有何吩咐啊…」

「小點聲。」蔣芙蓉低聲呵斥。

長川皺起臉閉上嘴。

他瞄了一眼緊閉的殿門處,一個不可思議的想法出現在腦海中。

君上怕不是,故意躲著九霧姑娘吧?

那也不對啊,君上想躲,幹嘛把人帶來自己的寢宮?君上身邊一直沒有女子,如今不僅帶回個女子,更是寶貝的不顧宮規,將人留宿鳳梧宮,如今整座神庭都傳遍了,都說九霧姑娘沒準就是未來的帝後。

長川躬身走到蔣芙蓉身邊,小聲問道:「君上,您到底是怎麼想的,您跟奴說,奴給您出出主意?」

蔣芙蓉踹了他一腳:「用你出主意?孤自有安排。」

「君上,您再有安排,也別大半夜站在外面啊,您看看這些宮人,心驚膽戰的,連動都不敢動。」

蔣芙蓉煩躁的來回踱步,他今日,答應將她帶來這裡,本是想讓她睡在偏殿。

可怎麼就睡在他自己的寢宮了呢?

怎麼又同床共枕,給她講了一個時辰的故事,還答應她要抱著她睡,不留她自己在那……

關鍵是,他話都已經說出去了,若是反悔,也太丟臉了。

可如何才能與她共處一室的情況下,控制住本能的反應?

蔣芙蓉眼尾微微泛紅,輕聲對長川道:「唉,孤此刻竟有些羨慕你,無欲無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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