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霧挑了下眉,哼笑一聲,面露嘲諷:
「許墨白,你若真的什麼都不要,大可以當做沒看見一般直接離開,又何必進來假模假樣的討一杯茶。」
她靠在椅塌上,眉眼輕蔑,輕聲嘆道:「立什麼牌坊啊…」
許墨白握著茶盞的手收緊,指節的青筋因用力而突起。
他視線一眨不眨地盯著九霧,眉眼中的溫和散去,與九霧所熟識的凡間少年有所割裂。
她在想,或許她那夜覺得他沒變,不過是他的偽裝。
而現在,這個仿佛能看透人心般,周身帶著不可忽視的威壓感的人,才是十二年後執棋引眾生的帝師許墨白。
他的目光落在她身上的每一處,都好似將她穿透,剝開,將她心裡所想一覽無餘。
「我想要的……」
九霧看向他。
許墨白緩緩開口:
「讓我愛你。」
九霧站起身來,衣袖拂過面前的茶盞,茶盞應聲而落四分五裂。
「帝師大人,你的愛,我受不起。」
她說完,走向殿門處,想要送客。
腰肢被許墨白從身後環住,他的動作很輕柔,似是將懷中之人當做一個易碎的物品,九霧掙了下,卻沒掙開。
「你接近君上,是想要他的護心磷。」
許墨白在看到纏荊帶著純魔之血出現時,便將一切疏理明白,她並非甘於受制於人的性子,這世間,唯有護心磷能幫她徹底擺脫纏荊的掌控。
她明面上是聽從纏荊的話尋找機會刺殺蔣芙蓉,實際上,對纏荊不過是緩兵之計,她真正要的,是護心磷。
「你有沒有想過,就算你得到護心磷,以纏荊的本事,又怎會尋不到你。」
九霧垂下眼睫,一時間忘了掙扎。
「我可以幫你解決纏荊,令他假以時日就算衝破封印,也無法靠近你。」
九霧怔住,卻是因為另一件事,以許墨白的性子,不會對沒有發生的事妄加猜測。
他說,纏荊會衝破封印。
九霧知曉許墨白以護佑蒼生為己任,他如此說,是不是意味著,他算出了天機,就連人力也無法更改的天機……
「系統,如今我已經將惡魔果實毀去,纏荊衝破封印為禍世間的結局還沒有改變嗎?」
「宿主改變的只是你的命數,如今世間的命數與發展已脫離了原書劇情,就連我也不知道以後會發生什麼。」
九霧的指尖覆在許墨白的手上,溫軟的聲音帶著一絲媚惑:「可你,真的能愛我嗎?」
許墨白感受到手背上傳來的溫度,如一顆種子順著他的脈絡游遍四肢百骸,生根發芽,衝破血肉般的酥麻痛意。
他能,愛她嗎?
他為世間而生,為逆轉星河,為蒼生不在荒蕪,情念一起,便再難自控……
他想做執棋之人,便要將蒼生萬物包攬懷中,眉目清明,不可行差踏錯。
可憑什麼?
玄意能愛她,蔣芙蓉能愛她,憑什麼偏生他愛不得?
他已經被困在棋局中了不是嗎?若不然,他走了十二年,仍走不出夢魘中的相思。
滄海一粟,他亦是有血有肉的人,他甘願淪為棋子。
許墨白將九霧拉至懷中,第一次不顧她意願,用力的抱緊她,仿佛要將她融進骨血一般。
「只要你肯,我什麼都願意為你做。」
只要你給我個機會,別再用這冰冷的目光刺傷我。
九霧的腰肢被他桎梏的微微發痛,她靠在許墨白懷中:「哪怕我喜歡上了別人,你也愛我?」
許墨白沒有說話,眼尾垂落的濕意落在她領口處。
「你曾經,也喜歡過我的。」
他很清醒,清醒的知道她的喜歡有多麼的短暫,所以,不管她眼下喜歡上了誰,有多喜歡,都不足以證明,那人就是最後的贏家。
九霧有時候覺得自己也挺壞的,明明不想與他有所糾纏,卻要利用他的喜歡,去達成自己的目的。
好在,她本就是自私的人,倒也談不上心虛。
她彎起唇角,伸手將許墨白眼尾的濕潤拭去,說出口的話卻字字誅心:「你該離開了,他回來看見你,會誤會的。」
許墨白的唇落在她嘴角邊定格許久,終是沒有去觸碰她,鬆開了環在她腰間的手。
她默認他的喜歡,心中喜悅。
為了另一人趕他離開,喜悅被衝散,心如刀絞。
但他知道,他想再一次得到她,不能步步緊逼惹她厭煩,他有足夠的耐心等她。
「改日帶你去觀星台,看星辰海。」
他說完,轉身離開,垂落的袖擺帶著幾分不易察覺的狼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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