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霧將指尖按在許硯後背的繃帶之上,用了些力道,嘴裡說出口的話卻是關心:「許公子,如今上了藥,可有好些?」
指尖用力一按,許硯重重地咳了起來,額間冒出些許冷汗。
疼的。
這女子吃什麼長大的,渾身使不完的牛勁兒,先前毀他房屋的破功法是,如今過來關心他也是。
九霧鬆開手,許硯緊繃的下頜放鬆了些,他抱起手臂:「這點小傷,不勞殿下費心。」
他說完,目光落到九霧濕漉漉的睫毛上,飛快轉移目光,不自然的像床榻里側靠了靠。
九霧瞧著他這副避她如蛇蠍的樣子,心中嘆息,得到他信任的路漫漫……
好煩。
可誰讓需要做任務的是她而不是許硯呢,九霧認命地伸手拉了拉薄毯,蓋在許硯身上,動作輕柔。
今日房間暖爐開得足,熱死他。
許硯彆扭的動了動,誰知那容色溫婉的女子突然湊上前,將毯子細緻的掖了掖。
她竟察覺到了?
回到西決後,許硯為了維持西決的陣法,靈力每時每刻都在耗損,因此周身靈力並非像尋常修仙之人一般穩固自身體感。
在西決,他是畏寒的。
「系統,他笑什麼,難不成是被我氣得失了智?」
一人一統觀察著許硯,他的嘴唇很漂亮,儘管失了血色,也能看出是形狀好看的花瓣唇,此刻那唇角的弧度偏向一側,不太明顯,像是笑了,又像是唇線本身的弧度。
「大概是……微笑唇?」系統猶疑地說道。
九霧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不再觀察許硯的唇,默默去將火爐往許硯這邊挪了挪。
系統察覺到九霧的壞心思,憋笑著道:「宿主,你這任務還做不做了,別給許硯惹急了,反倒扣你信任值哦。」
「我這是關心他,他病了,出出汗對身體好。」
系統忍俊不禁,是,多出出汗,傷口也疼。
挪動過程中,九霧不小心碰掉了火爐的蓋子,飄出的爐灰進了眼,眼睛霎那間被熏紅了,生理性淚水不住的往下掉。
許硯看著那火爐,溫熱的感覺包裹著他,心臟跳動地有些不自然。
「信任值加二。」
九霧緩緩看向許硯,許硯默默挪開目光,神色依舊倨傲。
「宿主,這人忒壞!看你掉眼淚他就開心。」
九霧揉了揉眼睛,瞪了側靠在床榻上的許硯一眼:「你說的對!」
九霧極力抑制著將火爐扣在許硯身上的衝動,轉身回了隔間。
好氣!
但……
這也是個辦法?
既然他開心就能加信任值,而她哭又能讓他感到愉悅,不如……她多哭一哭?
這也挺簡單的嘛。
系統點頭:「雖然信任值後期很難加,但目前來說,這的確是個好辦法,宿主你真聰明!」
九霧彎起唇角:「是你提醒我,你比較聰明。」
許硯目光落在火爐之上,輕淺地哼笑一聲。
第66章
次日,睜開眼,窗外又是一片素白。
九霧站在窗前,看著天際紛揚飄落的雪花,她來此處的這段日子,尋常里便是總是能看見這漫天的飛雪,尋常得她都要忘記了,漠海深處下雪,這本身就是一件十分不尋常的事。
許硯在她未醒來時就已經出去了,九霧緩步走到門口,守在她門口的護衛依舊是王戟。
她問出了心中的疑問,王戟伸手接住雪花,出乎意料的是,雪花落在王戟手上,並未融化成水,反而消失不見,沒有一絲痕跡。
「沙漠下雪是不尋常,但從前如綠洲一般的西決,有著與外界同樣的一年四季,冬雪夏雨,是尋常的。」
九霧伸手,雪花落在掌心,感受不到絲毫涼意。
「這雪……竟也是幻化出來的。」
既然有如此能力,可為何,偏偏是雪?
王戟看出了九霧的疑問,輕聲道:「因為,西決毀滅之時,劍骨沒入黃沙,天際便下了這樣一場大雪,劍骨之力消失,本該失去四季的西決,恰逢遇見了一場不屬於漠海,不同尋常的大雪。」
大雪覆蓋了屍骨,遮掩住了天道與世間對西決的不公,也阻撓了許硯救人,雪散盡,西決也沒了。
「主上無法忘記,也不願忘記這場大雪。」
九霧收回手,瞳中映照著漫天雪景:「他想用這雪,時刻提醒著自己,西決的血仇。」
哪怕這不是真的,更會極度耗損自身靈力。
在九霧看來,她無法感同身受許硯心底的執念與仇恨,卻切身體會了那場帝宮裡燃燒的大火,在許硯心底,那一場大火是祭奠,是踩在蔣氏帝族尊嚴之上的盛大祭奠,可有那麼多喪身火海的無辜之人,那些人,來自數萬年後的現在這個時代的人,有些人甚至不曾聽說過西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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