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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樂用自身微弱的魂力將一本厚重的古冊託了出來。

足有一掌寬的古冊,外皮已經損壞,紙頁字跡也泛黃暈染,卻不難看出,紙頁之上娟秀的字跡。

上面寫著——

愛女嘉樂,親啟。

許硯接過古冊,在看清嘉樂的樣貌後,他便已經確認她的身份。

時間久遠,王上與王后的模樣在他腦海中已經模糊,嘉樂現身之時,他好似又憶起了他們的面容來。

之所以與嘉樂要實證,便是想知曉一些,他不知道的事。

「除了這本古冊,王后可還與你說過什麼?」

嘉樂眸光一閃,嘴比腦子先動:「母后殘魂陪伴我數年,除了讓我多看一看這書冊,便是讓我等……」她話音止住,懊惱地拍了拍自己的嘴。

「等誰?又為何要等。」

嘉樂迴避目光:「我不能說。」

「也,記不清了。」

她半真半假地道。

許硯目光落在古冊

之上,掀了掀唇角:「哦,是嗎。」

「記不清,便算了吧。」

嘉樂看向他:「如此,可能證實我的身份?」

許硯:「自然。」他微微彎了彎唇:「臣,拜見殿下。」

嘉樂眼睛一亮:「太好了!那你可莫要忘了,到時候帶我離開這裡,我要看一看外面的世界,去看花,看湖,看人間最熱鬧的集市!我要自由自在!」

……

九霧以為,許硯證實了她假冒嘉樂身份,定要藉此來刁難她,不曾想,接下來的幾日,許硯一切如常,好似嘉樂的消失與他無關,一切只是她的一場錯覺。

自從九霧催熟了新芽,西決故地就再也未曾飄落雪花,這夜,九霧倚靠在窗前,望著天際的朗朗明月,感受著帶著春意的疏和晚風,輕風拂過她鬢邊的髮絲,一時間,好似所有煩惱都散去。

體內靈力的充盈之感,驅散了心中隱隱的不安,那日她耗費了半身靈力,令新芽生長,不過短短几日,她耗損的靈力又恢復如初,甚至比原來更加純粹厚重。

「如果,我真的是西決的人就好了。」

「信任值加五。」

聽到系統的播報,九霧側頭看去,輪椅上的青年不知何時出現在院落中,悄無聲息。

「不裝了?」

九霧臉上怔然一瞬,而後恢復神色:「這話該我問你才對,既然已經識破了我的假身份,何故裝作不知。」

許硯搖了搖手中摺扇,意外於九霧的敏覺,勾起唇緩緩道:「裝?」他搖了搖頭:「你的身份是真還是假,對本君來說並不重要,又何須裝。」

「也對,就算我當真是西決公主,對你來說,也不過是個牽制玄意的棋子,真與假並不會改變你的籌劃。」

九霧收回視線,看向天際。

「你方才說……若你是西決之人便好了,怎麼,喜歡這裡?」許硯看向九霧。

九霧眼睫一顫,視線依舊落在墨藍色的天際上,不以為意地道:「若我是西決之人,便就證明,我的親人從未拋棄過我,他們只是離開了。」

許硯遲遲沒有說話,過了很久,他開口問道:「他們死在這裡,聽起來,也沒有比你被拋棄好上多少。」

還不都是,都不在了。

九霧輕笑一聲,看向他:「其實我還挺羨慕你的,你的族人,一定很愛你,風雨將至,你卻剛好被送到安全之處。」

許硯垂下眸子,連一個外人都看出的道理,他又怎會不明白。

「所以,我才要為他們討一個公道。」

「他們的初衷,真的是想有個人,來替他們與這世間要個公道嗎?」九霧道。

「若你是我,你待如何?」許硯反問道。

「我……」九霧低垂下長睫,一時竟有些回答不上來。

親族覆滅,家園被毀,綠洲荒蕪。

徒留自身,帶著西決上下的愛護徒留於世,這愛護,份量太重,若是她,大抵也是要尋那罪魁禍首,不死不休的。

可這兇手,或許是人,亦或是天道,還是世間千萬生靈?

許硯遲遲等不到九霧的回答,也不追問,不緊不慢地搖晃著手中摺扇。

「你比我幸運。」

九霧:「什麼?」

「起碼你…遇到了一個勸慰你不要做惡人的人。」

許硯將摺扇收回到長袖中:「而我,只覺得這世間,冰冷又可惡。」

他操控著輪椅離開院落,途徑一顆半身高小樹,頓了頓,忽而一笑。

或許也曾出現過那一絲微薄的善意。

但他已經喪失了感知的能力。

九霧追了出來,輪椅上的青年沒有回頭:「玄意,三日後便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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