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霧抬起頭,少年含著笑向她伸出的手,身後的光將他包裹著,逆著光的模糊身影帶著足以融化冰雪的暖意。
天際的飄雪不知何時停下了,九霧抬起自己的小手,快要觸碰到那乾淨的指尖時,突然頓住。
她看著自己指尖上已經被少年擦去的髒污又重新出現。
九霧盯著指尖上的泥灰,大口吃下最後一口果肉,兩腮塞地滿滿的,怎麼咽也咽不下,眼睛被噎出淚花來。
「不願。」她縮回快要碰觸到大哥哥的手,彎起滿是淚花的眼眸。
淚水自長睫滴落:「這一次,我就不跟大哥哥,回宗門了。」
玄意將劍骨之刃自九霧手中抽離,只差一點,被九霧緊緊握住。
玄意猛地看向九霧,她掌心一拂,淡淡的縈綠色如水一般清透的靈息自她體內向外蔓延,短短一刻,那縈綠色的靈息蔓延至整個幽冥,也將玄意的魂息驅散……
「我不是天生惡種,卻是你不幸的禍端,自遇見我,你便無一日真正隨心,恣意而活。大哥哥,這一次,我不願再虧欠你了。」
西決。
玄意猛地噴出一口鮮血,他顫著手捂住如刀絞一般的心口之處,血色的淚模糊了眼眸,他闔了闔眼,緩緩將頭埋於臂間,雙肩不斷的聳動著。
「簌簌」的風聲將那痛苦到極致的暗啞嗚咽遮蓋住……
系統怔怔地看著閉著眼眸的少女,那覆滿幽冥的縈綠色靈息,並非靈力之息。
而是嘉樂記憶中,屬於劍骨之靈的……神魄之息。
耀眼刺目
的金色弧光劃破天際,斬向那氳滿極惡的天河鬼川!
如火焰一般的往生花叢被地面的旋渦氣流撕碎,萬千明艷花朵飄蕩在空中,少女發上的玉簪掉落,青絲隨風而凌亂揚起。
她的手臂,臉頰,脖頸,衣衫之下的肌膚,一點點的……如乾涸的沙漠般,裂開一道道縫隙。
開裂的傷口下隱約可見縈綠色的靈息,卻沒有血液流下。
這意味著,她的軀體中五臟六腑包括血肉骨骼,已盡數被灼燒殆盡,只剩下了不斷消散的靈魄與皮囊。
「九霧!」
九霧聽到了許多聲呼喚,刻在靈魂上的痛意已經無法令她分清是誰在喚她,無神的眼眸緩緩向高處望去。
眾人被九霧的神魄之息攔在幽冥界外的斷腸山上,他們駐足在山頂,靜默無聲地看向一片廢墟之處。
天際層疊的烏雲散去,艷陽當空,驅散了鬼川之上的陰霾,漫天花瓣漂浮在縈綠色的魂息上,身在其中的少女如一隻被拆了線滿身斷裂的布偶娃娃,那張被毀壞的精緻面容比之魔族,還要詭異瘮人幾分。
當她看向她們時,無人心生懼怕,往生花濃郁的香氣刺鼻,嗆的所有人紅了眼眶。
纏荊失了理智般飛身到幽冥之界,被空氣中閃爍著的魂息灼燒了衣擺和皮膚,他還想上前,被魔族之人強撐著拖回斷腸山上。
嘉樂怔怔地站在林中,輕聲呢喃:「你不是說過,要帶我去看世間美景的嗎…」
許墨白伸出指尖,碰觸到魂息,指尖被灼出一道黑色的印記。
他顫著手結印,幽冥界線之處出現一道巨大的屏障。
「大人,您沒事吧?」趙淵擔憂地望向許墨白。
許墨白周身的靈力不斷覆在結界之上,他看向被斬斷的鬼川河:「她用神魄之息覆滿幽冥,便是想到鬼川內會殘餘怨力強大之惡魂掙扎逃出,我不會讓它們逃出幽冥。」
趙淵看著面色平靜的許墨白,視線落在他抖得不成樣子的雙手上,背過身去抹了抹眼角。
遠處源源不斷飄泊而來的鬼霧與斷腸山上眾人廝殺起來,沒有了死而復生之能的怨靈,不再是令人聞之色變的恐怖存在。
這一次,耀日之下,他們低吼著揮出自己的鋒劍全力拼殺,閃著寒芒的劍影斬散了一隻又一隻怨靈,淚水模糊了眾人眼眸,為今日之前的絕望,為死去的親人好友,也為少女用自身苦果為世間搏來的一線生機……
就在這時,斷裂的鬼川河縫隙,凝成的黑色汁液的怨息聚成巨大的旋渦,甦醒的惡靈不斷自旋渦中爬出。
「不好,九霧姑娘還在……」紛亂中有人大喊道。
許墨白身形一晃,猛地吐出一口鮮血,終是撕破了強撐的鎮定之色,抬步便要向幽冥之處而去。
「許帝師!若我們守不住結界讓惡靈逃出,才是荒廢了九霧姑娘一片苦心!」
「滾開,她還沒死,難道要讓她親眼看著自己的身體被怨靈吞噬嗎!」許墨白雙目布滿血絲。
有幾人攔住他,哽咽道:「就算大人進去又能如何,九霧姑娘的魂息連魅魔都無力抵抗,我等進去只會被燒成灰燼,你又如何活著將九霧姑娘帶出來…」
「界外怨靈還未除盡,若此時大人的結界被破,會有更多想要吞噬九霧姑娘的怨靈湧入幽冥!」趙淵死死拉住許墨白。
就在這時,百餘到流光落於斷腸山上,岌岌可危的結界變得穩固,一陣馬蹄聲由遠而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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