練劍場上的風捲起他烏黑的衣角,遮蓋所有未竟之語。
慕也張了張嘴,但最終什麼也沒說。
*
慕也回房已是黃昏後,可她依舊思緒翻湧,腦海中不斷迴蕩著舒緬所說的那句話。她將那本宣紙訂成的本子翻到第二頁:
「不願接受他人幫助,甚至排斥。」
「自我認同感較低。」
寫到這裡,慕也停下了筆,心中憂思沉沉。今日舒緬在課上被人當中挑釁,心情必然好不到哪去。
她今天恐怕拿不到丹藥了。
慕也靜靜等候著系統的判決。越接近子時,她便越緊張。閉上眼睛,試圖讓自己放鬆下來,但心臟卻跳得越來越快,精神也越來越緊繃,以至於全身的血管似乎都開始突突地跳動。起初還能聽到屋內漏壺的滴水聲,但很快便除了「咚、咚、咚」的心臟撞擊聲,什麼都聽不到。
「今日心情值:45%,總積分:50。積分不足,心疾發作。」系統的聲音在她腦海中響起,冰冷而無情地切斷了懸掛達摩克里斯之劍的馬鬃,讓那柄寒光閃閃的利劍徑直刺入了慕也的心口。
慕也還沒來得及給出任何反應,胸口就傳來一陣劇痛。她一下子像蝦米一樣蜷縮起身體,死死扒住床沿讓自己不至於滾下床去。心臟處的疼痛蔓延至肩膀和肋骨,她所有的注意力完全被這些器官奪取,幾乎感受不受身體其他部位的存在。冷汗從額頭上率先冒出,隨後全身的毛孔中都開始滲出大量冰涼粘膩的汗水,將裡衣牢牢地黏在慕也身上。
「心疾持續發作24小時。」系統的機械音再次響起,隨後便徹底消失不見。
慕也用意志力逼迫自己鬆開牙關,否則極有可能咬傷舌頭。她手指顫抖著,試圖從脖頸里取下掛墜,卻因為沒法控制準頭而失敗了一次又一次。
幾度咽下了喉間的腥甜,慕也的口鼻都充塞滿了鐵鏽之氣。她將取下的掛墜攥在手裡,被嶙峋的邊緣割破了掌心,手指胡亂摸索著,但費盡全力也無法從小巧的丹爐中摳出哪怕一粒藥。
疼痛感越來越強烈,逐漸壓迫到了慕也的呼吸。她如同脫水的魚一般奮力掙扎和喘息,卻抵擋不住意識的逐漸模糊。她感覺自己仿佛墜入了一個深不見底的沼澤,四周的泥漿漸漸從胸口淹沒到她的面部,封住了所有氧氣的通道,只有胸口那劇烈的疼痛在不斷提醒著她,她還活著。
最終,慕也再也無法承受這種痛苦,徹底昏死了過去。
第3章
慕也是被刺目的陽光照醒的。她眯了眯眼適應光線,坐起身活動了一下胳膊,然後硬生生頓住了。
怎麼不疼了?
慕也的手掌按上胸口,那裡現在規律地跳動著,似乎在此作亂的猛獸已然安靜蟄伏,一點存在感都沒有。
她還記得昨天心疾發作時那種疼得想撞牆的感覺,也記得系統在她腦海中說的,發作時間會持續二十四個小時。
總不可能是睡一覺就好了。
慕也在腦海中敲系統:「在嗎,明明處在發作時間內,卻一點痛感也沒有是什麼情況。」
「任務對象實時情緒超過80%,自動屏蔽痛感。」
慕也大吃一驚:「你一開始怎麼不告訴我?!!」
「……你保證他心情尚可就夠了。」
「你就是看不起我,」慕也嘀咕道,「不過,舒緬昨天不是還心情很差麼,怎麼今天一下子開心成這樣?」
她給自己捏了個除塵決,夜裡沾了汗水的衣服立即變得清爽舒適。
「欸?我項鍊呢?」她胡亂地在身上摸索了一下,卻摸了個空。
「好像是摘下來了。」慕也慌忙提起被子抖了抖,氣流裹挾著細細的飛塵在陽光中旋轉上升。素麵的被子被她拉扯得平平整整,可無論是被面上還是床底下,都不見那枚小丹爐的身影。
掛墜難道還能長腳跑了?慕也不信邪地又把自己身上和整個房間裡都搜羅了一遍,依舊是一無所獲。
「系統,我掛墜哪兒去了?」
「沒有回答與任務無關問題的義務。」系統的機械音還是那麼冰冷得不近人情。
「……這怎麼就和任務無關了?」慕也試圖曉之以情動之以理,但之後系統便一直裝死,再也不肯回復半個字。
「……那我自己找!」
幾乎每個有頭有臉的門派都會在宗門內設一面巨大的水鏡,天一劍派也不例外。這面水鏡不僅可以用來長途傳訊,閒暇時還可充當是宗門內部的活點定位地圖,如果想要在門內找人卻不知道對方在哪裡,就可以到水鏡前查找對方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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