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醫修哀怨的眼神,她理直氣壯地指了指舒緬比鬼還慘澹的面色:「他這個狀態進了第二重秘境死得肯定比他師姐早,乾脆砍暈讓他睡會。」
眾人看著呼吸已經變得均勻的舒緬,紛紛陷入了沉默。
*
舒緬睜開眼睛,第一反應是自己怎麼睡著了,第二反應是師姐怎麼樣了。
可當他起身四處尋找師姐,才發現身邊的景象已經轉換,明悟等人也消失不見。
他已經進了第二重秘境了??
舒緬悔恨不已:他居然莫名其妙就暈倒了,沒有在秘境更迭前把自己和師姐綁在一起,導致兩人現在分散了。
眼下沒有其他辦法,只能先從秘境裡出去,再去找師姐。
他這才打量起自己所在的空間。
此處似乎是某街邊酒樓的包廂,窗外傳來嘈雜的人聲,桌上有一盞放涼了的茶。
舒緬起身去開窗,正巧撞上一隻小巧的青雀飛進屋內。
青雀落地後身量迅速拔高拉長,眨眼間化作一名青年男子。
他單膝跪在舒緬面前:「主上,都準備好了。」
舒緬不清楚自己處在什麼樣的情景中。第二重秘境的考核內容是幻境,師姐告訴過他。
他不知道青雀口中的主上是誰,也不知道準備好了什麼東西,只能含糊地應了一聲矇混過關:「嗯。」
他跟著青雀出了酒樓,沿街拐了好幾個彎。
越往前走,越覺得一切陳設都無比熟悉,就好像他曾經來過無數次一樣。
但是他應當沒有來過這裡。
舒緬漸漸忘卻了一些東西,又想起了一些東西。
他是誰……?
他不再去想,只知道自己此刻要去做一件事。
原以為巷子的盡頭會是死胡同,不曾想實際卻別有洞天,像是通進了世外桃源一般,走進去便覺得豁然開朗。不僅有一座單獨的屋舍,後方還帶了小小的院子。
從屋舍外部便能看出屋主人的拮据。門前排開的陶瓦罐大多有破損,晾著的幾雙布鞋也像是經歷過多次的縫補。
但她又顯然是個認真過日子的人。老舊的木門上貼著褪色的春聯,門邊還掛著一束已經乾枯的菖蒲和艾草。
見了此景,他心裡微微一動,卻沒有泛起太大的漣漪。
男人駐足在這一片歲月靜好前,薄唇輕啟:「動手吧。」
他一聲令下,五六個身手不凡的妖修從隱匿處現身,衝破了本就不甚結實的木門。
正在裡屋做飯的女人被嚇了一跳,連忙釋放出靈力防守。
那幾名妖修都是修為深厚的高手,她又在人數上占了絕對的劣勢,以一敵多的局面下幾個瞬息就被擒獲了。
下屬押著她到他面前。
女人的面容很熟悉,而且八年不見依然漂亮。
她在看清他的那一瞬間花容失色,連反抗的動作都停了。
她呆愣在那裡,眼睛裡寫滿了絕望:「厲粲……」
舒緬被這一聲叫得呼吸一滯。他的精神奮力掙扎一瞬,但又立即被一股巨力拉回到厲粲的身軀里。
他歪了歪頭,玩味地看著舒蔓:「這幾年躲得很開心?」
女人猛地偏過頭去,方才被扯亂的髮絲遮擋住她的眼睛。
——她不願意看他。
男人的心中突然湧起一股無名火。
他快步上前掐住她的脖子,用力掰著她的臉逼迫她與自己對視。
女人的眼睛裡是一片死寂,他在那攤毫無生息的湖水裡看見了倒映出的自己的琥珀色眼睛。
他捏著舒蔓的下巴:「回春門用一萬顆丹藥換你們的命,你看如何——呃啊!!」
青綠色靈力一閃而過,直接在他手掌留下了一道貫穿傷。舒蔓立即被她身後兩個妖修綁得更緊,死死封鎖住她的靈脈。
厲粲扼住自己的右手,掌心的鮮血滴滴答答地掉落在地上。男人看著這道含著濃重恨意的傷痕氣急反笑。
「……那就問問舒遂吧。」下屬給他遞上從屋子裡搜出來的水鏡。被驚擾的小舒緬在屋子裡放聲哭著,他看見了母親被歹人綁架,又急又怕。
厲粲把回春門的水鏡在手中掂量掂量,忽然覺得沒什麼意思,便將它拋給青雀:「你來問。」
他自己則慢悠悠地踱步到屋內,看見了那個長相神似舒蔓的孩子。
他半蹲下來,看見了孩子哭花的臉。
「這個顏色的眼睛啊……」他笑了起來,不知是出於滿意還是譏諷,「你母親恐怕不太喜歡你吧?」
「你胡說!!」小舒緬撲上來對他拳打腳踢,但對於厲粲來說比毛毛雨還不如。
外面的青雀已經喚醒了水鏡,在和舒遂交涉。
厲粲拎起了拼命撲騰的小舒緬,壞心眼地讓他對窗外看得更清楚。
青雀手中的水鏡散著幽光,水鏡中人的聲音冷硬無比:「與妖族苟且,本該落得如此下場。」
被鉗制的女人閉上雙眼,無聲地落下一滴清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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