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二十分鐘，就在梁璐幾乎等不下去，起身要回班級的時候，球賽終於結束。

幾個男生大咧咧的就地換下球衣穿上平時的衣服，接著坐在地上，咕嚕咕嚕開始大口補充水分、休息。

與那些就地換衣的男生相比，陸昱晨則像個「異類」。

他隨手撿起半袖，搭在肩膀，又將剛才剩了一半的礦泉水瓶拿上，隨後徑直朝操場的公共衛生間走去。

衛生間位於操場的西北側，是回班級的必經之處。旁邊就是一個小超市。

梁璐看到他走開，不動色聲對宋臻說：「時間不早了，回教室吧。」

「好。」

兩個人往回走，在快走到門口時，梁璐忽然說：「我想去下衛生間。」

宋臻應了聲，就去旁邊的超市等她。

操場的衛生間很大，進門是一個前室，再往裡走是男衛，女衛出去是另一個門。

中午沒什麼人，衛生間很安靜，靜到能聽到自己的呼吸聲。

梁璐在女衛站了會兒，聽到走廊有腳步聲傳來，她屏住呼吸，強壓下心底的不安，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出來，意外的是，根本沒有陸昱晨的身影。

她以為他是直接從小門出去了，忙追了出去，結果什麼也沒看到。

剛才要是早點出去就好了。

她嘆了一口氣，打算原路返回去找宋臻，經過前室時，忽然被一道聲音叫住。

「喂！」

聲音懶懶散散的從頭頂傳來，不用想都知道是誰。

梁璐胸口起伏不定，穩了穩情緒，回頭看見陸昱晨肩上搭著球衣，似笑非笑的朝她走來。

梁璐被她盯的發毛，不動聲色往後退了一步，腰背抵住洗手台。

陸昱晨卻步步緊逼，在離她不到一米的地方站定。

他雙手環胸，整個身體斜著，只肩膀一點撐住洗手台的牆壁。低頭，一雙眼睛漆黑如星辰。

梁璐抿了抿唇，剛要開口說些什麼。接著看到陸昱晨身子又往下壓了壓，同時薄唇輕啟動。

「跟蹤我？」

第10章 捉弄對我有意思？

梁璐被他盯的心跳加速，手掌攥的緊緊的。

一時間不知該如何回應。

害羞的反應，激起陸昱晨的興致，他忍不住更逼近一些，垂眼，滿臉痞笑：「怎、麼，對我、有意思？」他拖著尾音說，捉弄意味十足。

「……」

「啊？」梁璐怔愣片刻，連忙搖頭，「不是、不是的。」

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梁璐卻仍舊不敢去和他對視，頭稍微一低，視線落在他胸口，「沈阿姨讓、讓你今晚回去一趟。」

陸昱晨倒是沒有表現出多意外，一副意料之中的樣子。

仿佛早看穿她一整天有意無意的接近是帶著某種目的。

小姑娘看著又瘦又小，實際內核強大著呢，有種不達目的不罷休的勁兒。

這一點陸昱晨早看出來了。

忽然覺得沒意思。

「話傳到了，你可以走了。」

陸昱晨慵懶的將手從洗手台上拿開，接著起身，邊說邊朝外走，敷衍的態度不加掩飾。

梁璐看著他的背影，心想絕不能辜負沈君彥的囑託。於是咬咬牙，快走幾步擋在他面前，她穩了穩氣息，抬眼相勸：「沈阿姨給你打了好多通電話，你要不要給她回一個，免得她擔心。」

陸昱晨嗤了聲，盯著她一字一句道：「我要是不打呢？你是不是打算一直纏著我？」

梁璐抿了抿唇，「不、不是的。」

「那是什麼？」陸昱晨咄咄逼人的問，想到自己這一整天像個「犯人」一樣被人跟蹤、監視，心裡就不爽。欺身上前，語氣生冷，「我終於明白我媽為什麼資助你上學，不就是派你盯著我，對嗎？」

他那樣盯著她，鄙夷的神色呼之欲出。她越表現的無辜，陸昱晨就越火大，口不擇言道：「當間諜？」他冷嗤一聲，「好啊，她出多少錢，我雙倍給你，麻煩你能不能離我遠一點。」

說著，他從下衣兜里掏出一疊錢，十幾張紅色的票子遞出去。

「夠嗎？不夠我再去取。」

他動作粗暴，推搡到她懷裡，有幾張掉在了地面上，紅的刺眼。

梁璐踉蹌了下，像被嚇到一般，眼睛呆呆的看著人。

隨即低頭看了眼落在地上已經沾了些許水漬的錢，那是她和爺爺要攢很久才能攢到的數字。

她呆呆的撿起來，一張張攤平，接著將錢如數交到他手裡，一雙眼睛漆如星辰。

「我不是間諜，所以不能收你的錢。另外，」梁璐淡淡的說：「錢能解決很多的身不由己，不該這樣不珍惜的。」

說完她頭也不回的走出衛生間。

宋臻也剛好從超市出來，手指了下衛生間，不解的問道：「剛才聽到你說話，是咱們班同學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