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張婉如的面色卻不太好,肖秉文疑惑道:「怎麼了?」
張婉如走到他辦公桌跟前,拿出兩個信封,「這個信封是我剛在你桌上拿的,這個信封是我曾經收到過的,裡面裝了一筆錢。這兩個信封幾乎一模一樣,我想知道,當年這筆錢是你寄給我的嗎?」
肖秉文目光在那兩個信封上掃了一眼,隨後又落在她身上。從她的表情上他看不出來被她發現這件事對她來說是好事還是壞事,所以他暫時沒有作答。
然而張婉如目光在他攤開在辦公桌的文件上看了一眼,肖秉文方才就在上面寫字,此刻已在文件紙上已寫了一半。張婉如將信封上的字和他文件上的字對比了一下,一樣的大氣舒張的遒勁字體。
答案已經呼之欲出了。
張婉如簡直不敢相信。
肖秉文也知道事情瞞不住,她知道就知道吧,或許她會覺得他多管閒事,畢竟這丫頭自尊心那麼強,或許又會大吵一架,搞不好又把她給惹跑了。
肖秉文有些頭疼,不過也如實承認道:「確實是我寄給你的。」
張婉如心情很複雜,即便方才已經平復過了,此刻卻依舊控制不住心底掀起的驚濤駭浪,沉默了好一會兒她才開口。
「為什麼?」她真的很不解,「我離開的時候把話說得那麼絕,為什麼還要寄錢給我?還有,你怎麼知道我在哪裡?」
肖秉文道:「那時候你走得不遠,要知道你在哪裡還是很好查的,我在部隊時認識了一個小弟,他是偵察兵出生,是他幫我查到的。」
不過後來她去了增城他就查不到了。
「至於為什麼要給你這筆錢。」肖秉文靠坐在老闆椅上,手指捏了捏眉心,隨後目光向她看過來,嘴角勾著一抹笑,眼神中卻透著幾許無奈,他道,「你就當是我犯賤,多管閒事。」
張婉如還記得她離開那日,肖秉文抱著孩子追上她試圖讓她留下。
「你要走我不會勉強,我也承諾過會給你補償,未來會保你衣食無憂,但能不能等小戎大一點,他還這么小,好歹等他斷奶你再走。」
張婉如剛懷孕的時候想拿掉孩子,那時候在上高中身上沒那麼多錢,她只能去找肖秉文。
肖秉文當時勸過她留下孩子,說是生下來他撫養就行不用她操心,但張婉如堅持,後來肖秉文還是同意了,帶她去了醫院。
不過去醫院卻查出她有嚴重貧血沒法做流產手術,肖秉文就勸她先養好身體,等養好了再考慮,後來沒辦法,她只能離開學校,去了肖家養身體。
在肖家她確實也被照顧得很好,身體慢慢養好了,想去做引產的時候肖秉文又說月份大了孩子都發育成熟了,引產孩子痛苦她也痛苦,勸她生下來,那時候已經是孕中期,她都能感受到胎動,確實也不忍心就答應生下來。
本打算生下來就走的,可他又說孩子太小,好歹等能加輔食,現在孩子能吃輔食了,她想走了,他又來勸他等斷奶了再走。等斷奶了是不是又要等他會說話會走路,等會說話會走路了是不是要等他再大一點能接受她離開?
她不想因為孩子拖住自己的一生,心裡有太多的怨恨,那場意外也是她這輩子都揮之不去的陰影。每每看到肖秉文就會想到在那個廢棄倉庫里,她被餵了藥,和肖秉文發生的不堪回首的一切,還有那個在不遠處拿著相機拍照的變態。
為了孩子她沒有再上學,雖然肖秉文承諾過如果她父母不願意供她上學,他可以繼續供她,但她實在不想跟肖秉文再扯上關係了。
為了讓事情結束得徹底,她說的話也很決絕。
「如果你真的想補償我,就不應該阻止我的選擇。你根本不會明白,我每天面對著你,對我來說是怎樣一種煎熬。曾經那場意外對我來說是人生中最屈辱的一段回憶,你要是真的心存愧疚,以後就不要出現在我面前,我不想觸及那段回憶,所以我不想再看到你。我這次離開也不打算再回來了,希望我們就像沒有認識過那樣。」
還記得那天天氣不太好,天空沉悶壓抑,空氣像是上了粘稠劑一樣。聽到這些話的肖秉文面沉如水,他良久無言。
她用「最屈辱的一段回憶」來形容,對於肖秉文來說確實也挺傷自尊的。
他沉默了許久,最終沒有再勸,說道:「我明白了。」
所以,在她收到那筆錢的時候怎麼都沒想到是肖秉文給她的。
他為什麼要給她錢呢?明明她都已經把話說成那樣了他還要找她,在知道她困難時還要給她錢,她想不明白為什麼。
「你就當是我犯賤,多管閒事。」
張婉如思緒翻動,一時也不知該如何言語。那筆錢對她來說確實算得上是救命錢了,或許當初給她這筆錢時他也經過了考量,沒有給太多讓她不敢收,也沒有太少,剛好能讓她度過難關。
那信封她也一直留著,本以為是別人寄錯了,或許哪一天那個人發現了會讓她還錢,而她也一直做好了還錢的準備。
可她怎麼都沒想到這個人會是肖秉文。
說起來她討厭肖秉文一直都出於自己的主觀意識,一開始是因為她的繼母,肖秉文和她繼母沾點親戚關係,因為這層關係她對肖秉文也有幾分討厭。後來是那場意外,給她造成了極大的心理陰影,她對他已經不單單是討厭了,更是害怕,恐懼。
可嚴格來說肖秉文也並未做什麼令她討厭的事情,就算是那場意外,他也是被綁架的人之一,他也被餵了藥,他也是受害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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