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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有什麼話,就說出來吧,一個人消化是難以解決問題的。」他卻這麼說。

她笑著說:「不,我……」她望著他擔憂的眼睛,咬住顫抖的嘴唇。

「你會討厭我的。」她深呼吸一口氣。

他低眼溫聲道:「不會的。我喜歡你。」

為什麼在這種時候說這樣的話。她望著他仍舊柔和的笑容——就好像他喜歡的不是「她」,而是一層影子。

可那又如何,只要他還在身邊就好,不然她這樣的人還能怎麼留住他。是的,事到如今她必須編一個半真半假的謊話,比如她曾經跟朋友在競賽上陷入激烈的競爭。她可以隨意貶損對方,說小伽怎麼不好,因此自己有充足的原因與之在高考前斷交,對,小伽是因為她們關係破滅才影響了比賽……

……她望著他,眯起眼,終於又眷戀不舍地閉上眼睛,嘴裡念出:「我高中,曾經傷害過一個人……我們一起參加競賽,她把我當成最好的朋友,但我嫉妒她,就篡改了她的比賽信息!我……」她說不下去了,撇開頭去,不再注視他。

到此為止了,誰都會更喜歡「好」些的人,他更不會是例外。

「我其實知道的。」他這時開口。

她愣了一下。後來她又似乎有些迷茫,困惑。恐懼在另一個世界層層構建又反覆剝落。

「那天你喝醉的時候,計程車上其實已經說過了。」他說,「但那已經過去了,你說你會好好表現的。」

……她不敢置信地看著眼前的人。

狹窄擁擠的座位。他們距離太近,以至於她能太過看清他的表情,不驚不怒。

內心緩緩鬆弛下來。她意識到了,後知後覺感到冷。渾身上下冷得如同靜水,死亡,空氣一觸就要脆裂。

她這時發現自己最懊悔的已經不是當年犯下的錯誤——她就是會遺忘,就是情願走出去,因為她終究是兇手而不是受害者。如今的她事實上已經沒有太在意那個重逢的女生是否願意原諒她了,她真正最害怕的,是無法被更想要珍惜的人原諒。

「那天我居然說了那麼多……」她最後攥起手,笑不出來也哭不出來,「你居然就答應跟這樣一個人交往。」

……但她不應該這樣。她怎麼能夠聽憑身體的麻木就放任精神去墮落,那是一個人的一生,她差點毀了一個人的一生!

可是又一句早已潛伏在身體中模糊的話語變得清晰了。它說停止吧,不要自我感動了。她一直以來的愧疚,只是一層層自我累積、自我確認的,目的則是為了反向求證她並沒有壞到極點。

「是啊,」他說,「但那都過去了,你已經改變了。」

「你憑什麼這麼篤定……」

「你只是需要一個原諒自己機會。」他說。

「小伽說了,她不會原諒我的。」她深吸一口氣,夠了,拋棄腦中一切混亂的聲音,她移開視線,握緊拳,「而且就算她原諒我,我也不該原諒我自己……你只是,還沒被我徹底傷害過。」

他問:「你真的還會傷害我嗎?」

她不開口。

「而且,」他說,「你最後也沒下手吧。你的朋友不是,已經憑競賽被保送了嗎?」

原來自己告訴了他那麼多。她低下眼睛:「王朝和,你是根據結果來判定錯誤的嗎。」

他靜靜說:「如果我是根據結果來判斷錯誤的,那更該死的就是我而不是你了。」他頓了頓,又開口,「陳憐,我只是想說,我見過更惡劣的人,更惡劣的行為,而且就發生在我周圍,我父親是從商的……」這個不完美的世界原本就無法容納太多美好。他沉默片刻,咽下這句話,「更何況你其實保存了善心,而且一直想改變。所以,如果你願意改變的話,一定可以改變的,好嗎?」

她發怔般望著他。

——「你後悔過嗎?」

——「……為什麼沉默。你發現了嗎,你其實很壞。」

「……你憑什麼說一定可以。」她喃喃,「你憑什麼說我真的有善心。」

他問:「那你又憑什麼說我是錯誤的呢?你那時說想好好對待我,難道在欺騙我嗎?」

她絞盡腦汁,她要說服他,要拿出自己血淋淋的刀刃,剜開自己黑色的心臟。

可是時間過去了。

她只是望著他,無法反駁他的這句話。

-

……小伽,她早已經後悔。

她想「小伽」應該明白。所以如果她走了,能不能……放過她。

「你覺得,」她輕聲問,「我是個壞人嗎?」

他望著她:「至少對我而言,你不是。」

周圍如此安靜。

她於是直起身,緩緩伸手環住他的脖子,親吻他的嘴唇。

店員端著熱可可,剛剛走近又轉身回去。

過了會兒,收營台傳來聲音:「467號!您的熱可可好了!」

第26章

他送她回寢室。寢室樓下,告別之際,他低頭親一下她的嘴角,然後抬起明亮漆黑的眼睛微笑:「明天見。」

陳憐闔上門,背對著靠倒蹲地,伸手觸碰嘴唇,閉上眼睛。不知多久,她掏出手機,把靜音關閉,震動打開,然後調出微信。

王朝和:比賽完成了嗎?我晚上來接你,咱們一起去吃夜宵,怎麼樣?

十分鐘後。

王朝和:在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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