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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竹茹只能說,面對貌美清麗的美人,尤其是眉間爬上愁緒徒增幾分脆弱的美人,很容易叫人心生憐惜。

但不能再繼續脆弱下去,否則要遮住臉上的疲憊就需要過重的粉,破壞了本來面容的清麗。

她此時沒想賢妃,慢慢的走進大皇子的小院子,看到滿地破碎的東西,再望著空曠不少的屋子,就知道周廷烽之前在這裡做過什麼。

可真是浪費啊。

李竹茹一邊小心邁過碎渣,一邊在心裡吐槽大皇子。砸東西可不是個好習慣,尤其是永安宮的擺設可不是便宜劣勢貨,這一通砸下來,她瞧著都想說一聲敗家子。

她都對永安宮的錢生出可惜的心思,很想建議賢妃把大皇子屋子的擺設全部換成最劣質的,日後就算是砸,起碼也不會心痛銀子。

「滾出去!」

李竹茹被突然的暴喝驚醒,只看得見一隻背對著盤坐在床榻上的陰鬱幼崽,背影都散發著濃濃的黑色氣息,具象化的黑化小蘑菇。

「大皇子是讓奴婢滾出去嗎?」

李竹茹聲音一出來,就能看見剛剛還蜷縮著的背影突然僵住,慢慢直挺起來,轉過身見到她時,眼睛裡都還帶著沒來得及遮掩的驚訝。

李竹茹衝著他露出一個與過去無差的笑容,緩緩走近,又問了一次,「大皇子是讓奴婢滾出去嗎?那可真是太叫奴婢傷心了,虧奴婢還擔心你。」

周廷烽否認道:「我不是說姑姑你。」

李竹茹很不見外的站在他跟前,認真問道:「那是永安宮的宮人得罪大皇子了?還是他們辦事不盡心?」

周廷烽緊閉著嘴唇,臉上帶著一股很叫人心頭火起的倔強。

李竹茹沒有再逼問他,上下掃了他一眼,進屋後也沒聞到藥味,看來他沒受傷,要不然賢妃不可能讓他一個在這賭氣。

「大皇子是在生氣嗎?」

周廷烽看她的眼神好像在說「這不是廢話嗎」,語氣帶著一股沖,「我不敢生氣,父皇叫我禁足反省,我正在反省。」

一聽就知道是幼崽賭氣的話。

李竹茹:「奴婢剛剛去勤政殿見過皇上,來見大皇子之前也去東宮見了太子。」

周廷烽眼神動了動,佯裝不在意,「太子?姑姑確實該去見見太子,他今日可是受了不少驚嚇,還差點被我的黑將軍踩死。」

「……」李竹茹無奈,「大皇子,有些話越是生氣越是不能隨便說出口。」

周廷烽聽得明白但脾氣上來越是要對著幹,「大家不都是這麼想的嗎?覺得我故意要傷害太子,不就是一個『死』字嗎?我的黑將軍不也死了嗎?」

明明是很想有氣勢的說出來,可天然的委屈壓倒了其它的情緒,說著說著自己都沒想到帶上了哭腔,眼眶也慢慢泛紅,叫李竹茹生不起來一點氣。

李竹茹等著他慢慢緩過來,起碼別再開口的時候還是這麼可憐巴巴的。其實可憐巴巴也沒關係,就是感覺他再激動,可能得冒鼻涕泡。他這麼要面子,若是真這般,怕是得惱羞成怒沒辦法再說下去。

「黑將軍沒有死。」李竹茹直接點出他最在意的問題。

周廷烽果然呆呆的看著他,配合上那股沒來得及消散的倔氣,真和驢脫不了干係了。

「大皇子,黑將軍能不能活,就看今日的事情黑將軍是不是無故暴起。此時並不單單是要維護太子的安危,皇上同樣關心大皇子你的安危,一匹無法控制、隨時可能發瘋的馬,他不可能讓你繼續騎。」

周廷烽:「……黑將軍不是瘋馬。」

李竹茹嘆了口氣,在空曠的屋子裡尤其明顯,「大皇子,如果要說服皇上,這句話遠遠不夠。」

偏偏他嘴裡只有這句聽起來無力的話。

周廷烽小小的臉上五官都要皺巴巴成一團,還撓了撓頭,可一點思緒都沒有,他求助的看向李竹茹,「姑姑,黑將軍真的不是瘋馬,我也不知道為何它會突然攻擊太子。」

李竹茹安撫他焦躁的情緒,「大皇子,黑將軍是不是瘋馬奴婢沒辦法判斷。趁著在永安宮休養的時間,大皇子需要考慮一個問題,假如黑將軍真的有問題,你該如何處置?」

周廷烽反駁的話對上她的眼睛被阻攔在喉嚨,他不甘心的咬著唇,心裡煎熬得很。

李竹茹摸了摸他的腦袋,「大皇子脾氣也發過了,黑將軍暫時沒有事,你好好的想一想應該如何處理這件事。大皇子平日裡瞧著大大咧咧,但奴婢知道你心思並沒有那麼粗,應該明白此事並不單單只關乎黑將軍。」

周廷烽明白她的意思,最重要的是太子受傷。

他低下頭,悶聲道:「我知道。」

「謝謝姑姑你來看我。」

李竹茹見他已經冷靜下來,不再和他講大道理,他自己會想清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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