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過周泓安一開口,李竹茹就沒辦法再維持淡然的模樣。
「阿姐,我過去學得愁眉苦臉的時候,你怎麼沒把這些一套一套的拿出來?」
古月軒裡面的空氣都飄著酸味,嗆得李竹茹咳嗽兩聲。
她沒好氣地看了他一眼,「皇上還和自己的兒女計較?之前在皇宮奴婢哪裡有這些心思,只有出宮後有了皇上當靠山,奴婢不需要為了生活操勞才能有些閒情雅致琢磨。」
周泓安酸得快但也散得快,聽出來她在誇他,本來就沒生氣的心情立刻愉快起來,不再抓著這一點比較。
他的語氣突然沉下來,「是我耽誤了阿姐,在我身邊那麼多年只為了最基本的安危操勞,堪堪出宮七年便做出來這麼多讓人敬佩的事。」
李竹茹見他眉眼都耷拉下來,心又軟了,沒再懟他,轉移話題道:「皇上就這麼接受了奴婢的說法?不懷疑是奴婢用了不當的方式從旁人手裡奪了注音和記數?」
周泓安笑起來,此時臉上沒有身為皇帝的威嚴,就好像聽見了一個笑話一樣。
笑夠了他才開口,「阿姐別說這種啼笑皆非的話。」
李竹茹自覺沒趣,「真不好奇嗎?」
周泓安笑得有些得意,「在我眼裡,阿姐從來都是無所不能的。」
她可能沒辦法意識到,對於一個在後宮連吃飽穿暖都是奢望的沒有人庇佑的皇子,突然出現一個能橫衝直撞到皇帝面前為他爭來一點活下去可能性的人,會是如何一個形象。
換成其他人,那就是早期的「從龍之功」啊。
說到底,還是他虧欠薄待了她。
李竹茹沒有再問第三遍,只是認真地告訴他,「日後皇上若是和我翻舊帳,我可是不會認的。」
周泓安搖搖頭,他翻她的舊帳也只能翻出來情誼。
「廷烽和太子他們到我跟前炫耀,但掌握得還不夠熟練,而且若只是單單他們展示得那些,怕是有些不夠。」
周泓安一眼就看出來短缺的地方,李竹茹拿出一張白紙就開始給他演示乘數法,九九歌在此時不是什么小眾的學識,周泓安也是學過的,但他沒想要配合新式記數方法,居然能計算如此龐大的數字體量,而且簡便許多。
周泓安看得異彩連連,最後更是自己上手實驗,雖然過程不太絲滑,但算出來的結果準確。
「阿姐你可真是……我都不知道該如何封賞你。」周泓安停下筆第一時間就是苦惱起封賞的事情。
他不提李竹茹還真沒想這些事,主要是她什麼都不缺,再加上有種受之有愧的心虛感,只當是獻上去就完事,完全忽視了獻上寶物皇帝是要封賞的,要不然難免落下一個刻薄寡恩的名聲。
周泓安自顧自地可惜,「阿姐若是男子,但憑這幾日拿出來的新式注音和記數方法,就能平步青雲、扶搖直上,功績爭個爵位都可行。」
李竹茹不愛聽這話,「奴婢最不可惜的就是身為女子。」
她沒和周泓安爭論這個問題,簡單說了一句就跳過,「為何奴婢身為女子就不能封爵?女子封爵又不是第一次,奴婢記得大雍開國祖先手下有一名悍將,同時也是一名孝子,因為擔心戰場上刀劍無眼,若是他身故寡母需要仰他人鼻息,便將身上的爵位還給了母親。」
但也就這麼一例。
周泓安扒拉了記憶,這件事他也知道,畢竟身為周氏子弟,總不能不熟讀先祖事跡,尤其是開國皇帝的事跡。
他認真地問,「阿姐想要爵位?」
李竹茹不動聲色,「不是皇上說的嘛,若是奴婢是男子,功績就能掙上一個爵位。皇上不該問奴婢想不想要,而是您身為天子,天下人不分男女老少都是您的子民,尤其是這等獻功之事,怎麼能因為男女之分便偏頗於男子呢?」
周泓安自然是沒辦法在她面前說些女子就是不如男子的話,也說不出來於理不合的話,畢竟老祖宗就幹過這等事。
他反而認真起來,「阿姐說的是,若是薄待於阿姐,日後天下若是也有如阿姐這般才思敏捷之人卻因此事心寒而放棄上獻,豈不是我的罪孽、天下人的損失?」
「皇上這般奴婢就欣慰了,爵位之事只不過是奴婢話趕話說出來的,並非想要這樣的風頭。」李竹茹又不是真惦記爵位,不說周泓安要面對多大的壓力,她也得成為眼中釘,「不過,皇上若是覺得可行的話,奴婢想要用這兩件功勞換一個請求。」
周泓安第一次見她這麼鄭重,正色道:「阿姐你說。」
李竹茹心裡惦記這件事已經很久,剛剛周泓安說到她的功勞太大不方便封賞的時候,才想到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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