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找準時機,趁劉義強不注意,快速抽出朝他胳膊刺過去,刀尖碰到衣服,正要用力,手腕猛地傳來劇痛,男人皮鞋精準踢到腕部。
「咣當」刀掉在地上,同時,她的雙手臂被鉗制住。
劉義強撿起地面的多功能小刀,展開最大的一把刀,手臂上劃了下,笑:「下次換個大點的刀,這刀扎一下,跟他媽蚊子叮一樣。」
跟班們鬨笑。
惡臭的口氣迎面撲來,虞北棠閉上眼睛,冰涼尖銳的金屬停在臉上,制嘔的聲音再一次響起,「你在這一無所有,除了跟我別無選擇。」刀尖立起懸停她在臉頰,「別敬酒不吃吃罰酒。」
掙不開跑不掉,也無人在意。
這次一次似乎到盡頭了。
恍惚間,虞北棠想到母親海葬那天。
船停在大海深處,茫茫無邊,與世隔絕,海風吹亂了頭髮,她拂開貼在臉上的髮絲,貼向虞敏的骨灰罈,冰冰涼涼的,卻感知不到冷,仿佛回到小時候依偎在母親懷裡貼臉亂蹭。
記憶里的畫面連上虛幻。
她抱著骨灰罈,縱身一躍,一起跌進幽深湛藍的海里,與媽媽一起化成一大一小兩條魚,相依著游進廣袤自由的海底。
可真正的絕望是連死亡的權利都沒有。
一滴清透的水珠,悄聲地滾過少女的臉龐,落入地面,融進雨後潮濕陰冷的泥土裡。
「啊!」
撕心裂肺的尖叫,打破小巷的靜謐。
「叫你媽的頭,」劉義強回頭,不等看清那喊叫的跟班,木棍就重重地落到頭上,剎那間,血滴模糊視線,他抹了把眼睛才看清旁邊站的人,身姿筆挺,頭上戴著黑色棒球帽,帽檐壓得低,眸色冷如刀鋒,似要將他碎屍萬段,是林庭樾。
「你——」
話沒說完,林庭樾又抄起木棍狠狠砸向他後背,連續幾次,劉義強痛的沒蹲住,向前一撲撞到牆上,林庭樾沒給他喊痛的機會,過去拎起劉義強衣領抬手一拳,劉義強唇角頓時滲出鮮血。
幾個跟班你看我,我看你,沒人敢上前。
劉義強蹲在地上,抹了把嘴角,「庭哥誤會、誤會......」
林庭樾不聽他說什麼,揮手又是一拳,他像頭不會叫的野犬,發瘋了般要將對方打死。
劉義強蜷縮在地上,全然沒了剛剛的囂張,幾個跟班沉默著不敢上。
良久,黃毛拉著林庭樾胳膊跪在地上,「再打就打死了,庭哥手下留情。」
林庭樾停住,沾著血的手,指向虞北棠。
黃毛馬上明白,轉身向虞北棠磕頭,「姑奶奶,大小姐,親媽,我們以後一定不堵你了,求你讓林庭樾別打了,再打真要出事。」
事發突然,虞北棠還有些茫然,聞聲才緩過一些神。
劉義強額頭嘴角都是血,傷得不輕,再打下去恐怕真要出事,虞北棠仰頭望向林庭樾,「他們沒把我怎麼樣。」
林
庭樾冷靜了些,疑惑地看她一眼,在說:確定?
虞北棠點頭,「真沒有。」
林庭樾踢了腳躺在地上的劉義強,示意他們滾。
劉義強被跟班攙扶起來,沒馬上走,怒瞪著林庭樾,「別以為能泥馬打架就可以亂管閒事,再有下次,老子跟你沒完。」
林庭樾冷瞥他一眼,抬手拳頭不等揮出去,劉義強就一溜煙跑了。
眾人腳步聲漸行漸遠,小巷恢復安靜,兩旁樓群家家戶戶亮著燈,玻璃窗上映著他們忙碌的身影,只有少量溢出的燈光落到窗外,微芒籠著逼仄幽長的巷子。
虞北棠驚魂未定地坐在地上,校服袖子被抓得皺成一團,還印著淡黑的手印。
不遠處,林庭樾收起木棍,拿出濕紙巾擦乾淨手,緩緩邁步向前。
少年挺拔的身姿越來越近,驟然停在她面前,亮出乾淨的掌心。
虞北棠仰頭,正對帽檐下的眼睛,清冷寂靜卻又帶著光芒,她握住林庭樾掌心,借力站起身,「謝謝。」
林庭樾遞過去一張濕巾,見她擦乾淨衣袖,沒講其他,轉身朝前走,速度不快,虞北棠正常步伐就可以跟上,但她後背挨了一鐵棍,腳步比往常慢,沒一會兒林庭樾就走遠了。
她在後面緩慢地跟著。
橘色燈光在他頭頂籠罩下來,影子拉得很長,高俊沉默,清清冷冷。
虞北棠莫名想到那年旅行見過的日照金山。
忽然,前面的人回頭望她一眼,腳步由此停住。
虞北棠走到過去,林庭樾才重新邁步,步伐比剛剛更慢。
一高一低兩個影子,在光下沉默緩慢地移動著。
到趙生家樓下,虞北棠揮手,「我上樓了,再見。」轉身一瞬,林庭樾捏住她衣袖,亮著光的手機屏幕舉到眼前,【想不想出去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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