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來到達勒姆區的一處高大建築,從外表看像一個圖書館。
這就是「安納貝」,門口的小牌子上寫著「祖先遺產學會」,我仿佛記起在以前聽的人種學講座里,老師推薦的的雜誌是以它的名義出版的。可從父親那了解到的情況看來,這裡本質上是直屬於希*萊的神秘事務部門。
走進去,見一些人在小房間裡或單獨或三兩人一起操作著什麼。有些拉上了厚厚的絨布窗簾,點著蠟燭。
有個士兵走上來和海因里希耳語了幾句。
「被希*萊先生叫過去了?是今天有什麼特殊事情嗎?」海因里希問,士兵表示不清楚。
「您父親有些事,已經先去宴會酒店了。」他回頭對我說,「我們一會也過去,時間還早,您在這裡隨便看看。」
在一個房間門口,我看到兩三個人在操作吊擺。一個老人左胳膊支在桌上,手指上的吊擺在幾張軍艦照片上方動來動去,似乎要選出其中一個,右手在表格里作記錄。另外有個中年人則在一個大地圖上架起一個高鐵架,鐵架上懸著和人手臂一樣長的大吊擺。
他們現在竟然專門有幾個人拿吊擺幹這個?
「您想起什麼了嗎?」海因里希問道,屋裡的老人抬頭看了我們一眼,手裡的吊擺也不穩定了。海里因希向他擺手,我怕影響人家工作,趕緊離開。
「我想起了您當初測潛艇位置的事。」我說。
「您好像有點不以為然?但如果您看過關於吊擺測量的準確性報告,就會知道它比讓一幫蠢貨在海上瞎矇要強得多。」他說。
操作吊擺的老先生出來了,把一疊紙交給海因里希。
「葛蘭先生,這次您用了雙重驗證嗎?」海因里希問。
「是的!我們用吊擺又驗證了前一次吊擺的答案。」老先生低著頭說,「但是您也知道,這種操作是要靠靈感的。靈感無法強求,最近由於他們幾個超額工作,準確率有所下降。我實在也無能為力……」在這樣的天氣,葛蘭先生的額頭冒起了冷汗,說最後一句話時,身體微微發抖。
「您覺得呢?」海因里希問我。
我?
「感知力是需要一個好的狀態。」我說。
「沃里斯也這麼說,」海因里希自言自語,「他還建議我給這些人換個地方,到法國海邊風景優美的地方工作。」他又哼了一聲,「風景優美?這是打仗,不是度假。」
「沃里斯說得有道理,你應該相信他。他比我可厲害得多。」我說。
「不要對自己的能力太過沒有信心。」海因里希很鄭重地說。
他什麼時候對我這麼有信心了。
車子停在凱撒霍夫酒店門前。
還有幾輛車在我們前面,濃妝的貴太太從車裡出來,穿著毛皮大衣,或者披著貂皮披肩。
德國冬天很冷,我穿羊毛襪打底都凍腿,這些太太們卻在皮大衣里只穿一條薄薄的裙子,腿上是單層尼龍絲|襪。
我幾步跑到酒店門口,裡面的熱氣透出來。門口的士兵剛要開口要詢問我什麼,海因里希走上來,那士兵沒再說話。
進了大廳,有個個頭不高的黨衛軍在幾人簇擁下走近,戴著圓片眼鏡,像個小學老師。領章和別人不同,三片橡葉,外面包著金穗。
「這就是全國領袖先生。」海因里希說,我就這麼稱呼了。
還有一些大概是希*萊的親信,包括海因里希,稱他是「希姆*先生」。
希*萊旁邊有個大塊頭女人,是他的夫人。有個黨衛軍旗隊長誇張地吻她手背,她放聲大笑,說哪學來的宮廷禮儀,弄得她癢死了。
先到了最大的宴會廳。吊燈從屋頂垂下,像冰柱一樣。但這個年代除了探照燈,其他燈並不算亮,所以整個大廳是半明半暗,顯得中間那顆巨大的聖誕樹閃閃發光。
走近了仔細看,這不是傳統聖誕樹。原本是聖誕星的地方,現在是一個w字符號,樹枝上不是彩帶彩球,而是帶著小燈的「軍事裝飾」,有勳章、坦克、飛機……
我在這裡找到了父親,他正跟柏林大學的一個教授聊天。他見我略驚喜,問我怎麼來的,聽說是海因里希叫我來,又問:「他跟你說什麼了?」
「沒有呀。」我想了想,「就是來的路上聊了聊安納貝的創始過程,他似乎很崇拜這個部門的創始人,叫埃卡特。」
不一會,中間的人群散開,只剩下希*萊一個人。
他環視四周,舉杯道:「祝我們偉大的元首健康、長壽!」
人們一起呼喊,「嗨,**!」同時行舉手禮。
人群里有個孩子小聲問:「爸爸,為什麼我們的元首叫元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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