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能一樣嗎?上戰場是送死,這是送我們。
「您可以叫沒喝酒的副官開車。」我說。
「您覺得坐得下嗎?」海因里希反問。我瞧了瞧,如果副官開車,希爾德、我、父親三個人擠後面。沒什麼不可以。
「算啦!我還是坐我家車吧。」希爾德搖搖晃晃走出來,我把她送回她家車旁邊。回來時海因里希的副官發動了車子正等著,旁邊的車被擋住了一些,喇叭按得叭叭響,有的人直接過來詢問,這輛車什麼時候走。
「還不趕緊進去!」海因里希壓著嗓子喝道。
車子平穩到家,下車時我特地小聲問了這位副官,「您,沒有喝酒吧?」
「沒有,」他很|爽快地回答,「只喝了兩杯啤的。」
我記得宴會廳里那種啤酒杯,一杯能裝小兩升。
……
可平安夜裡卻不平安,半夜來了空襲,我和父親躲在地窖里,點了一隻小蠟燭。待了半個小時,最初的警報已經過去。
父親只穿件毛衣坐著出神,我問他冷不冷,要不要我上去取個毯子。
父親回過神來,搖手說不用。
又過了一會,他問:「你覺得戰爭會很快結束嗎?」
「不會。」
「這麼肯定?」
我一時不好解釋,就說:「感覺吧。已經有這麼多國家牽涉進來,不可能很快結束。」
父親停了好半天,點頭道:「要是以前,你肯定說戰爭會結束,德國會馬上勝利。現在你性格和見識都成長了。」
接著他又說:「今天唏姆萊叫我去用占星計算第三帝國的命運。我也發現戰爭不會馬上結束,更慘烈的還在後面。但我只告訴了他前一半。」
「國家的命運?怎麼算?」我問。
「用國家建立的日期,像人的生日一樣推算。」父親說,「我使用的是元首上台的日期。」
「那他一個人的日期,怎麼能決定國家命運?」
「當然不是他一個人決定的。」父親說,「他上台是德國人選舉出來的,所以是體現了整個國家的意志。國家的命運,是所有這裡的人決定的。元首隻是一個總領。」
「還有這個國家的行為也會影響一國的命運,但就對我們對待沋太人,對待占領區的人的行為來看,第三帝國的好運,不知什麼時候就會到頭。」
他越說越憂慮,自己感嘆著。
這些在我的記憶里早已經發生了,所以我沒有任何震驚或好奇。父親又贊我長大了。
「我只是沒想那麼長遠。」我說。
「對了,我看海因里希晚上還送了你禮物,是什麼?」
「別提了,一本舊書。他的神秘學偶像埃卡特先生以前寫的小冊子。滿篇的沃坦神話。還有從某個通靈人得來的『神』的法則,要建立德意志新信[亻卬]主義什麼的。語氣肯定,毫無邏輯,跟元首那本『大書』有異曲同工之妙。我不想看,放那了。」
父親呵呵一笑,「海因里希好幾次跟我打聽,問你有沒有什麼神秘學上的天賦,他今天又問你了嗎?我感覺他似乎想讓你也到安納貝去工作。但是我告訴他,你只是個普通人。」
可是,早先毫無防備的時候已經在他面前顯露了能力,只怕他今天帶我去安納貝也是為此。
「今天他只叫我一起去宴會。」為了不讓父親多想,我這麼說。
「我跟他請過假,說你可以不去,因為你在這裡也沒有什麼社交圈子。他卻非要來接你。」父親越說越擔心,站了起來,由於地窖太低,他差點碰了頭,「不行,要不然你還是回維也納——再或者,我想辦法讓你到瑞士。」
「爸爸!」我拉住在地窖里打轉的他,「沒必要這麼害怕。也許海因里希找我,只是因為……因為——」我想了半天,找了自己都會笑的理由,「因為,我長得好看?」
沒想到父親卻一下子接受了,顯出得意之色,「這是當然了!見過的人,哪個不說我女兒漂亮。」
「再說,我是不會走的,我和阿爾伯特約好了。」提阿爾伯特,心中憑空出現一眼溫泉,泉水汩汩地淌出來。
我愛上他了,他也愛著我,我們怎能分開?
「約好了,約了什麼?」父親天真地問,然後一拍腦門,「難道——你們已經私自訂了婚?!」
這話把我聽怔了。緩了好一會,我說:「這位爸爸,請停一停您那狂奔的大腦,聽我解釋。我是說,約好了過年他要來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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