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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父親斬釘截鐵地說,然後又刻意放緩了語氣,「同行有些人的信件被審查了,所以就不用寫了。」

我們又聊了好一會日常瑣事,我不知道是不是會馬上出國,所以想到的事情都講了出來。

我告訴他新的萊溫教授那古板的著裝。現在我們已經適應了他,還有同學偷偷畫他的漫畫,畫面里他身著黑袍,兩隻手托著高至屋頂的作業,袍子上四個口袋,全裝滿了紙菸盒。一隻大猩猩站在他旁邊,受到他的稱讚。

父親哈哈大笑。

結束電話,我坐到自己桌前。

就這樣嗎?和阿爾伯特甚至連面都沒見,和父親只是通了電話,然後就要離開德國?

桌上放著那台墨綠色的嶄新打字機。

這東西比電腦+加印機難用太多。墨水是在墨帶上,用幾天就要換新的。每次換行,要手動調節紙張。字鍵還容易卡住。但這個時代就是如此,而且這是父親送的新年禮物。從科雷格家回來那天,父親先讓我學了一會,接著幫他打了一份文件。

我當時笑著問:「是不是因為家裡沒有打字員,才送我打字機的?」

父親一邊笑,一邊檢查著我打出的文件,指出我用打了兩個S字母的地方,「這個黨衛軍的SS符號有個專門的鍵,你沒有發現嗎?」

等等!在夢中我似乎也想到自己的打字機有SS符號,所以堅持要取我自己的打字機,因為它和離開後買到的不一樣。

我開始明白了那個夢的答案。

十指開動,按下一個個的鍵。我要寫一封信。

第三天上午,我把信交給希爾德。

「你真的要走?」她皺眉。

「要走,但不是你們想的,」我說,「會很快回來。」

「到底怎麼回事?」她有些不耐煩,不是針對我,而是針對事情本身。

「信是給科雷格的,他打開以後你們都可以看。」我說。

這天下午,我見到萊溫教授,他幫我疏理了接下來的計劃,然後收拾東西去了火車站。

車站擁擠不堪,人比我送阿爾伯特的時候要多十倍,大量的軍人登上開往東線的火車。我從無數的擁抱、親吻和承諾中擠過。

好不容易上了車,周圍全是新軍裝的士兵,漿洗過的新衣服味混雜著汗味。我的座位原本是靠窗的,但是兩個士兵探出窗口和家人告別,我站在外側等著他們。

車開動了,我坐回自己的位置。窗外送別的人群遠去,進|入一大片田野。風吹進來,車廂里沒那麼熱了。

火車是開往波蘭的,我去參加萊溫教授聯繫在集中營的那個聯合項目。簽了保密協議,所以推薦信上加蓋了安全局的印章,圓圈中一個醒目的SS雙閃電形符號。

我還是決定要留下。

阿爾伯特的打算原本十分周密。他不想先訂婚,怕我作為國防軍家屬無法離開。可是我父親也在希拇萊手下工作,作為他的家屬,我離開是不明智的。

這就是我在夢中舍不下打字機的原因,也是為什麼我後來反覆注意到SS符號。夢的提醒隱晦而又明確。對於不理解的人,它是隱晦的,理解以後又覺得顯而易見。

至於夢中的戒指,當然是對阿爾伯特的感情。若真的出國,兩人分開就不是一年兩年,而是遙遙無期。

我不希望這樣,我不要這樣。

但夢中的第三樣舍不下的,竟然是我那兩張蹩腳的畫。為什麼是那些東西?

嘗試進一步分析,這兩幅畫不是我臨摹的,而是我隨性畫出來的,應該是某種無意識創造的體現。所以也許我在意識深處還有需要探索的。

而這種探索,只有在這裡才能完成?在第三帝國的土地上。

或許,埃卡特那雙眼睛也沒什麼可怕,或許那裡有我意識深處的秘密,那個只屬於「西貝麗」這個身份的秘密……

在火車的晃動中,我迷迷糊糊地閉著眼睛。意識仿佛回到了柏林,看到科雷格打開了我的信,和希爾德一起讀著。

「問題在於你們,」希爾德哼了一聲,「總是用自己的想法安排女人的生活。她只能不告而別。」

科雷格並沒有反駁,把信折了起來。

這是夏天,太陽落得很遲,他的目光沒有追隨西沉的落日,而是投向天色發暗的東方。

「阿爾伯特應該不會感到太意外。」他說。

我到了華沙,再轉另一趟火車。從這裡發的車,分往東線戰場的不同位置。直待到夜裡,我才坐上一趟車,大概要走到第二天天亮。<="<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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