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父母都早早離去,難道那短短几年、十幾年的陪伴,已經足夠將這份愛的分辨力傳遞給他了嗎?
而我雖然在父母身邊長到了20多歲,卻一直無從學起。
見我默默不語,他重新吻過來(先前的懲罰到此作廢)。
他又說:「我剛才是逗你,你不笨。你是我見過最聰明、最有見識的女孩子,你的見識,不是那種人際交往上的手腕技巧,而是一種安靜的觀察。也許因為你來自未來,你的眼睛似乎總是能看穿我在想什麼。我就是看到這雙眼睛,一下子從西貝爾身上感覺到了不一樣的地方。所以你來了以後,我的矛盾就這樣解除了。似乎西貝爾回到了她該有的樣子,一切都完美了。」
夜裡的時間常常過得飛快,還沒有說幾句各自的過去,傾訴一番在沒有遇到對方以前的孤單,沒來得及重複幾遍山盟海誓,就到了「再不睡明天早上別想起來上學」的時候。
在這幾天裡,他讓我了解了他的一切。軍官證、德雷斯頓銀行的存款、軍人每個月的補貼發放票據(一個月大概三百帝國馬克),都拿出來給我看。當這些東西一張張全擺在床上,他像個在海關等待檢查的人等著我「一一過目」時,我不由失笑,「好的好的,我知道以後我不會餓肚子了,收起來吧。」
大概他回來後第十天,科雷格要出院了。這天上午阿爾伯特送我去實習工廠,下午幫科雷格出院(科雷格給副官放假了),因此不能接我。我則打算下班後先去探望幾個生病同學,然後直接回家。
說起這幾個受傷的同學,我才明白為什麼那天在掩體裡感覺不對,一直想出去。因為後來掩體裡發生了輕度坍塌,還有一點踩踏,我幾個同學中有兩個受了輕傷。我的直覺算是幫我躲過一劫。
所謂「輕傷」,也不太輕。一個手臂骨折,一個腳踝骨裂縫。都住了院。
我到醫院陪他們聊了幾句,他們臉色都不太好。直到我告訴他們,萊溫教授考慮到他們的傷勢,準備減掉他們的作業,兩個人的精神才有了明顯的好轉。
「真想再多病一陣子。」有一個感嘆道。
準備離開醫院時,我發現出事了。
不是什麼大事,但對我來說很嚴重:我的戒指不見了。
這幾天我都一直戴在手上,早上也沒特意摘掉,怎麼就不見了呢?
在包里找了半天,把生病同學的床鋪、醫院洗手池都搜了遍,還又回到工廠去查看。都沒有。絕望之下只好給科雷格打電話,也許阿爾伯特還在他那。
他肯定會生氣,這是他母親留下來的戒指。我真的是……
電話接通了,科雷格顯然剛剛還在和人說笑,我聽到他拿起聽筒後帶咳的尾音,「怎麼了?阿爾伯特……這會不在呀。」
「我,我……」我不確定要不要跟他說。
「西貝爾,怎麼哭起來了?遇到什麼問題了嗎?」科雷格忙問。
片刻之後,聽筒換了人,阿爾伯特焦急的聲音傳過來,「我剛在不在旁邊。沒在工廠受傷吧?已經下班一個多小時了,怎麼這時候還沒回家?」
我把戒指不見的事告訴了他,再三地道歉。心裡一陣陣懊悔,我怎麼會這麼不小心?昨天洗手帕就應該把戒指拿下來,——唉,最近就不應該戴著。
而且,我們剛剛見面,竟然出現這種情況,在我看來是一種不好的「預兆」,會不會表明有什麼「事故」發生?
「原來是這樣,別擔心,」阿爾伯特語氣放鬆了,「我還要在醫院一會,科雷格還有兩個檢查才能出院。如果你不想在家等,就過來找我?」
他如此輕描淡寫,使我不敢相信。但他再次保證沒關係,讓我過去找他。
一路上忐忑不安,到了科雷格的病房,遠遠地就見他們兩個站在走廊上。科雷格在抽菸,面對我,阿爾伯特扶著走廊的窗台站著,背對著我。即使周圍有不少軍官和達官貴人,他們兩個的身影也很顯眼。
有一些護士踩著輕快地步子來來去去,但路過時也不忘向他們多瞧上幾眼。
科雷格正在說:「你看,想求婚,悄悄把戒指拿回來,卻把西貝爾嚇得哭了。你就說,你今天晚上回去,會不會睡客廳吧!」科雷格看了我一眼,眼睛帶著笑。
我一下釋然了,原來是他悄悄拿去了。阿爾伯特還沒發現我。我向科雷格做個「噤聲」的手勢,慢慢靠近。
而且,還要求婚嗎?我以為他之前把戒指那樣給我,我也戴上了,這就算求過了。
「她不會生氣的。」阿爾伯特說。
「這麼確定?」科雷格沖我眨了眨眼,「你最近有點自信心膨脹了,女人生氣可是很難哄的。」
「怎麼會呢?等她來了,我告訴她沒關係,然後說到首飾店挑選一個新的。路上|我們先吃飯,到飯店我就向她求婚。她一定會高興。」
「唔,她可能和別人不太一樣……」科雷格有點忍|不住了,沖我咳嗽了一聲,使了個眼色,好像在抱怨:我已經很努力在沒話找話了,還要瞞多久?
「是的。你不知道,她……很好。不僅是我愛的人,也是我最好的朋友。就像你一樣的朋友。可以把很多事告訴她,她都能明白,也能理解我的選擇。有些姑娘你跟她們講不清楚,她們的思維和我不太一樣。但她都能了解。我很幸運。我曾經覺得自己失去家人了,雖然有好朋友,但總歸沒有自己的家。但現在,我有一個家了,我無論在外面遇到什麼,都可以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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