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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剛才笑什麼?」他問。

「你不覺得,他們的為人和他們的『妝容』,真的很配嗎?」

文森上下打量,指了指我的手。「你手上的傷疼嗎?你是女孩子,打男孩,你不害怕?」

我看了看手掌,只是流了點血,沒有現實中那麼疼。也許我在這裡還是擁有一點「破除限制」的能力。

「你跟老師道個歉,然後回去吧。我站在外面。」

「你又為什麼不道歉?」

「我是男孩子,罰站也沒什麼。」

「是非對錯,是不分男女的,」我說,「如果老師也指出那些人先欺負沃里斯的不對,我就為我打人道歉。但老師只說我打人是錯的,我不能道歉。這種道歉,就是在混淆真相。」

「你還真固執。」

「我認定是對的事情,全世界都不能阻止。」

文森眼睛眨也不眨地看著我,我以為他要繼續勸我,沒想到他笑起來,「我以為,只有我一個人是這麼想的。」

教室里,沃里斯咬著鉛筆,偷偷看我們。

老師的聲音傳過來,「都不要看外面,繼續計算這道題。如果一個人一次運23公斤煤,55個人共能運多少公斤煤!」

「但是,我這次錯在沒拉上沃里斯,下一次,也要讓他過過癮!」我說。

文森笑出了聲,整個班級都開始看我們。

「你們兩個!不許在外面說話。接下的兩節課,都不要進來!」

後來我每天都鼓勵沃里斯,不要太壓抑,不要覺得周圍人排斥就是自己的錯,要相信自己,等等。沃里斯似乎真的聽進去了,開始接納我——當然,也無非不像最初那麼趕我走而已,但是,這已經很有進展了。

「下雪的時候,你父親會安排你跟一個人到慕尼黑去,你知道嗎?」

「幹什麼?」沃里斯問。

「帶你去學習神秘學,」我說,「真的,我告訴你要相信自己。你冥想上很有天賦,以後會很厲害的。」

「你腦子好了嗎?父母家到底在哪?想起來了嗎?」他反問我。

又過了幾天,下雪了。那天傍晚我們各自放學回家,文森在院子裡掃雪,我準備堆個雪人。

不一會,沃里斯遠遠地跑來。到我們跟前站住了,「他來過了,剛剛!」

「誰?」文森問。

「是不是一個穿黑衣服的軍官,叫海因里希?」我放下手中的雪。

沃里斯點頭,他眼裡閃著激動的光,抓住我搖晃著。

「你說得對!我現在全部相信你的話了!你真的知道我的將來!——我要去慕尼黑學習,沒人再會瞧不起我。」

沒等我們回答,他就飛奔出去,在外面的雪地里繞了一大圈,跑過一顆松樹,故意拍打樹枝,雪末彈了他一身。他留下一串腳印,人已經不見了,但是大笑聲還從松樹後面傳來。

我第一次聽到他發出這樣暢快的大笑。

文森一頭扎進了房間,「他會很快離開嗎?我得給他準備個禮物!——你呢?」

我呢?

「我可能很快也要回家。」我含糊地回答。

好像哪裡不太對勁。

沃里斯離開的那天,我們約在大橡樹下告別。

文森送給沃里斯一塊小木板和一副版畫,「這是我自學刻出的版畫,我是最近才學的,不要笑我!」

「你呢,你的禮物呢?」文森問我。

「我沒有禮物。」

沃里斯看著我,我一直對他很「主動」,現在卻什麼也沒送。他似乎有點失望。

我沒辦法解釋。

我鼓勵沃里斯接受自己,現在他相信我了,對自己的能力有了信心,憧憬著海因里希帶來的新方向。可是,這似乎讓他更加「入戲」,在劇情里陷得更深了。

他離開夢境「覺醒」的機會,根本沒有增加。

「我送給你個預言吧,」我說,「到了慕尼黑,也別太沉迷於你的工作,你總是要離開的。你還記得我最初告訴你的嗎?這是幻境,不是你真正的家。」

「好啦,有個預言當禮物也不錯,」文森打圓場。接著他又取出一張水彩畫。還是那個頭髮是樹葉組成的女孩,面容是我的樣子,只是這張畫更大,顏色更美。他重新認真地畫了一幅。

「沃里斯有兩個禮物呀。」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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