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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帥,隆美爾元帥來了。」薩維亞蒂敲門說。

倫德施泰特看了看表,8點45分。

「剛好,一起拍照,然後開始會議。」他說。

隆美爾帶著施派德爾和阿爾伯特,倫德施泰特元帥這邊又叫了他的參謀長。雷娜以閃電的速度到衛生間換了閃亮的演出裙,臉上補了粉,笑得很明艷。

拍照後,8點55分,所有人去開會,雷娜看著阿爾伯特在面前經過,拉了他一下:「阿爾伯特,難得見一面,我馬上到21師那邊演出,你有時間去看嗎?」

「可能沒有,」阿爾伯特說,「抱歉。」

「沒關係。」雷娜聲音低低的。大約看她實在失落,阿爾伯特又補充道:「祝你演出成功,士兵們都喜歡您。」

「是嗎,謝謝!」雷娜強顏歡笑。

直到看著所有人向地圖室,雷娜才走出去,刺啦一聲,地上的裙擺破了一大塊,是攝影師不小心踩住了。

「您把眼睛忘在哪裡了,先生?」

「對不起,雷娜小姐!」攝影師趕緊把相機掛好,從地上拉起裙擺。雷娜一把從他手中拉過裙擺,自己走在前面。

地面剛下過雨不久,土地都是濕軟的。她剛踩到草叢上,鞋跟就陷了下去,她把雙腳拔|出,把一雙銀色高跟鞋留在草泥里:「給我拿著鞋子,一會演出還要用!」

當她光著鞋,深一腳淺一腳踩著草叢去找車時,心裡仍然煩躁不安,但她也知道自己能做的只有這些,剩下的,就是元帥的決定了。

軍|事會議開到將近11點,隆美爾帶人離開,倫德施泰特元帥說:「阿爾伯特,你晚走一會,我們聊聊。」

隆美爾很理解,對阿爾伯特說:「太晚了就不必回去,反正你明天一早要回柏林受獎。」

元帥對阿爾伯特說:「到外面去,我們一會散散步。」

「這麼晚了,您還要散步?」薩維亞蒂說。

元帥不看薩維亞蒂,對梅爾中校說:「帶兩個警衛,跟著我!」

阿爾伯特跟著元帥,向樹林裡走去。天很黑了,但元帥似乎輕車熟路,顯然這是他平時散步的路線。

「繡球花已經敗了啊,」元帥黑暗中停在一叢植物面前,「之前西貝爾來的時候,給我摘過花。」

黑暗中,阿爾伯特彎起嘴角。

元帥也抱之微笑:「這次諾曼第最初的情報,你是正確的,而我……判斷失誤。你後來的表現不錯!」

阿爾伯特咧了咧嘴,有點尷尬。這位帝國最有威望的元帥難得表揚誰,哪怕是自己的外甥,更難得承認自己的錯誤。

「元首會親自給你戴橡葉,這是難得的殊榮,」元帥說,「我還在想……讓你和西貝爾結婚,我們只需要辦一個很小的婚禮。我會儘量想辦法。」

阿爾伯特沒有表現出應有的興奮,而是說:「現在……最好是不要急於讓她成為我的妻子。」

「為什麼?」

阿爾伯特又遲疑了一會:「我不想牽連她太深。」

「你最終,還是要跟科雷格他們做那些事嗎?」

阿爾伯特默認了。

「科雷格,」元帥說,「很早就把薩維亞蒂拉入伙,導致我的副官天天在耳邊念經一樣勸我反對元首。現在你也開始這樣義無反顧,——難道就沒有其他辦法嗎?為什麼非要背叛我們的國家?」

阿爾伯特用沉默的倔犟回應著元帥的質問,顯然並不覺得這是「背叛」。

「從你父親死後,我一直覺得對不起你。」倫德施泰特忽然轉了話題,語氣低沉,「你以前不知道,阿格尼絲也不知道。是關於你父親的死。當時他被人殺害,嫌疑人也抓到了,可是法官說,你父親身上有一項指控,說他的學生里有共[產]主義者,而他包庇他們。所以,原本可以給嫌疑人定罪的,卻因為這項指控,不得不撤銷了。我當時也在法庭,嫌疑人就在我面前,離開了。」

「您說這些幹什麼。」黑暗中,阿爾伯特面色蒼白。

「因為我對你父母都有愧疚,」元帥說,「我們對待那些共[產]產主義思想的人是殘酷的,這一點也連累了你父親,我沒能幫他伸張正義。而你母親,聽說嫌疑人離開了,無法理解,怨了我好些年。當然,她最後還是說服自己,原諒了我。因為她的信仰讓她原諒一切。」

「所以呢?」

「所以政|治是複雜的!阿爾伯特。沒有人知道今天你做的事,將來是否正確。我希望你離它遠一點,不要重蹈你父親的覆轍!」

阿爾伯特緊抿著嘴,看起來肚子裡有許多反駁的話,只是出於對元帥的尊敬才保持了沉默。

「在你身上,我不希望再做錯事,讓自己後悔。」元帥說。

令人惱火的沉默繼續著。

「真的不想和西貝爾結婚?」元帥帶著一絲痛心問道。

「我想等到戰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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