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諾娜媽媽理著幾束淺藍色的毛線。

「給曼尼的?」

「給你織的呀,」她慈愛地說,「我有兩年沒給你織過毛衣了!這件毛衣不厚,留給你春天當外套穿,配條淺色裙子,一定好看。」

「不要急著給我織,這顏色曼尼也能穿。」

諾娜媽媽新拿出一束毛線撐在我兩手上,她引出線頭纏成線團,一邊說:「他有的,有的。你現在真有點太懂事了,總想著別人,——你弄完這一束毛線去睡吧。」

今天我恐怕不能睡了,希拇萊隨時會叫我。

「我再陪您一會,過幾天要忙。」

「你真的長大了,」諾娜媽媽說,「如果你小時候有人告訴我,你以後會在希拇萊手下做事,我絕對不相信。十幾歲的時候,你的德語老師批評你,你把藥水倒進她的花盆,把花燒死了。」

我忍不住笑了:「那時候膽子挺大的。」

纏好了毛線,她拿著皮尺給我量尺寸。

「你比兩年前又瘦了!」她扯著我的衣服,「看這外套都顯寬了。都怪希拇萊那些人,是不是?得天天聽他們的。」

「有時候我也不聽,」我說,「想著偷偷把他的花澆死。」

諾娜媽媽笑了,催我回去睡覺。我出去後,在自己樓梯上望著他們的屋子,雖然擋光板擋住了,但我知道諾娜媽媽還在為我忙碌,曼尼在睡夢中用他稚嫩的心惦記著我。

阿爾伯特,你怎麼會以為我不懂呢?在一個世界待得久了,總是會生出牽掛,雖然目前我只牽掛幾個人,但我也願意為這幾個人做出努力。

從隆美爾葬禮之後,他只在11月份回來過一次。那天我故意安排了很多活動,看電影,逛公園,買東西,去探望赫林。可是他除了在赫林家裡表現出一點快樂,其他時候都很沉默。

那個夜晚,我在和他做|愛時哭出聲來。因為即使在親吻中,在激烈的親密中,他仿佛逃避一樣激烈的動作里也充滿絕望的寒冷。我的心越來越痛,眼淚控制不住。他早有準備地輕輕撤離,抱住了我。

「對不起,貝兒,」他悲哀地說,「他們在不斷死去,我們的士兵。」

後來我才知道,1944年8月到年底這期間士兵的傷亡,幾乎相當於41到43年的總和。而科雷格所在的中央集團軍,原本是整個帝國量精銳的部隊,在這半年間已接近全軍覆沒。

反抗的失敗,科雷格死去以後受到的非人處置,以及前線局勢斷崖式惡化,已經壓垮了這個男人。無論是怎樣的親密,也無法令他擺脫背負的詛咒。戰爭,已經污染了我們所有的快樂。

在這中斷的親密中靠在一起,找不到一句互相安慰的話,像兩個在冷風中飛不動的蛾子,跌落在地上。

難道愛情也不能像以前那樣安慰他了嗎?

還是我的愛因為他巨大的痛苦而顯得軟弱了?

或者,每個人都會遇到屬於自己的困境,在最孤獨的一關里,只能自己療愈自己。

早上8點不到,希拇萊在他的專列里笑眯眯地等著我,他已經從赫爾佐格那裡聽說了施佩爾的最新情況。他堅決不同意手術,而且找來自己認識的醫生幫他治療,根本不讓黨衛軍醫生碰他了。

「軍備部長身體健康,真讓人高興,是不是?」希拇萊的笑容逐漸變得惡毒。

舍倫堡在旁邊,用責備的眼神看著我,但還是轉而對希拇萊說:「美英的報紙上總是報導施佩爾,說他是第三帝國工業生產的支柱。這一點他們也知道,如果沒有他,我們會失敗得更快。」

「好吧!我大公無私,為國家考慮,」希拇萊抬高聲音道,「讓別人把軍備生產抓在手裡,撈得盆滿缽滿。」

舍倫堡皺了皺眉,無奈地和我對視。整個國家已經要滅亡了,希拇萊還在想著撈錢。

「總之現在德國肯定是會失敗,您得一切從這一點出發做打算。」舍倫堡提醒他。

希拇萊沒接茬,看不出他是被說服了,還是根本沒有在聽,但他的目光幾乎要穿透我,釘到後面的車廂壁中。

「你先出去吧,」希拇萊對我說,「我和沃爾特談點事。」

……

希拇萊對舍倫堡說:

「我委派你一個重要任務,最近前線國防軍中祛戰情緒很嚴重,你到東線中央集團軍去,管理那裡所有的督戰隊和特別行動隊。」

「我還有情報工作在身,再說前線的環境我的身體也吃不消。」舍倫堡趕緊說。

很早以前希拇萊就希望他到前線去,他總是用這個藉口推辭。督戰隊是監督和殺死逃兵以及撤退士兵的,特殊別動隊則是處決戰俘或逮捕猶汰人,他不想自己的手上沾這種血。

「這次你必須去,」希拇萊說,「施特恩目前在一個前線旅當參謀長,最近東線那邊給元首的報告裡,哭喊最多的就是要撤退。你去那盯著施特恩,我會派其他人幫助你,如果他們真的撤退,就得上軍|事法庭判死|刑;如果他們沒撤退,他們就死在前線!不管怎麼樣,我們的秘密沒人知道了。懂了嗎?再說有了前線的資歷,晉升更容易。」<="<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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