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李箱裡塞滿了她為陳懸和路曉兮帶回來的土特產。
今天是個特殊的日子,不是誰的生日,是周亦男在泰山初遇陳懸的日子。她瞞著陳懸提前改簽了機票,買了他喜歡的榴槤千層蛋糕。
周亦男向來不屑於玩這種爛俗又毫無新意的浪漫,這種在對方毫無預料下的突然襲擊,往往容易撞破某些被小心掩藏起來的秘密,不是讓對方陷入尷尬,就是讓自己陷入尷尬。
但這個日子很特別,對於她來說,就像是那天泰山頂上的日出,絢爛又耀眼,是漫長的黑夜的結束。
當時的她,考研二戰失敗,母親在電話里哭著說她再也受不了父親的家庭暴力,喜歡的女生用一句變態來回應了告白。
她就這樣鑽進了生活的牛角尖,只掙扎的兩下,便選擇了妥協。她為自己生命的終點做了浪漫的策劃——一個人徒步爬上泰山頂,看一場日出。
陳懸至今也不知道,那場默契的初見,為作繭自縛的周亦男撕開了一個可以呼吸的口子。
始於心動,源於,是周亦男難以斬釘截鐵地說分開的原因。
而且,自從知道陳懸在外有了新情況後,她生出了強烈的占有欲,就像是穿了多年早已起球的舊毛衣,雖沒有強烈的新鮮感和愛意,卻也不捨得拱手送人。
周亦男站在家門口,稍稍理了理頭髮,用指紋解鎖了房門,輕手輕腳地走了進去。
客廳沒有開燈,只有陳懸臥室緊閉著的門裡,透出些許暗黃光亮來。
她脫下高跟鞋,在黑暗中尋著自己的拖鞋,但原本該放著拖鞋的地方卻空蕩蕩的,家裡僅有的兩雙拖鞋,都不見了。
聰明的她,很快就明白了過來。
她打開手機的手電筒,往玄關地上照去,擺在自己那雙 JIMYYCHHO 帶鑽高跟鞋旁邊的,是一雙款式俗氣、做工粗糙的防水台高跟涼鞋,鞋面上貼滿了歪歪扭扭的亮鑽片,縫隙間溢出清晰可見的膠水。
她往陳懸的房間看去,細細聽去,有男女低聲呢喃。
她抽了抽著嘴角的肌肉,看著那扇門發了會愣,便輕手輕腳地地走出門去,小心翼翼地關上了門。
走到樓下的時候,榴槤千層蛋糕被順手扔進了垃圾桶。
周亦男用懇求的眼神望向路曉兮,哀求道:「我今晚可以睡這裡嗎?」
路曉兮睜大了雙眼,默默身下寬 1 米、長 2 米的可憐小床,再次確認了一遍:「睡這?」
周亦男肯定地點了點頭。
路曉兮撓了撓頭,面露難色:「我怎麼都能睡著,就是你這一米七多的個頭,你能睡得著嗎?你幹嘛不回家睡你的真絲四件套,非要來跟我這體驗生活?」
周亦男噘了噘嘴,眼神無辜,拉著路曉兮的手,發嗲起來:「那你真的捨得我這麼晚回家嗎?很危險啊外面,萬一我遇到色狼怎麼辦?」
路曉兮看向窗外,黑壓壓的雲層掩住了月色,窗外的景糊成了一團,萬物慘澹無色,再望向走廊,若有若無的腳步聲,偶然穿堂而過的風聲,透著股陰森。
她想,這樣的夜晚,其實我也不想一個人睡。
她掀開被子的右側,輕輕拍了拍床,低聲說道:「來唄,不過我只能左側臥躺,你沒得選。」
周亦男笑著,眼裡帶著細碎的淚光。
她脫下鞋子,躡手躡腳地躺在了路曉兮的右側。
床窄得可憐,周亦男的雙手無處安放,她湊在路曉兮的耳邊,低聲問道:「我可以從背後抱著你嗎?」
路曉兮哈哈笑了兩聲,爽快地表示了同意:「有何不可呢?」
周亦男把身體側向左邊,用右邊手臂輕柔地環住了路曉兮的腰,身體也若即若離地貼上的她的背。
周亦男的手輕觸到了路曉兮肚子上的痒痒肉,路曉兮條件反射地嬉笑了起來,稍稍轉過頭說:「你別占我便宜啊。」
簡單的玩笑,卻讓周亦男心頭一震,她想起那場舊日告白的狼狽結局,拾趣地把手臂縮了回來。
「哎呀,跟你開玩笑的啦。」路曉兮見周亦男把手縮了回去,主動抓過她的手,環在了自己的腰間,一邊嘟嘟囔囔道:「小氣鬼,開玩笑的都不行。」
旁邊的阿姨被聲響吵醒,煩躁地翻了個身子,發出不滿的哼唧聲,嚇得兩人同時閉緊了嘴。
許久,兩人不再說話。
周亦男想起陳懸的事,想起那俗氣的肉粉色美甲,那雙廉價的高跟鞋。
她想要為陳懸的選擇,找到一個說服自己的解釋。
比起前任找了個姿色艷麗的大美人,更令人難過的是他找了個各方面都不如你的庸脂俗粉。
她對著窗外,發出一聲低沉的嘆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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