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歲漸長性子反而冷下來,特別是進入高中以後,玩得好的朋友沒幾個,跟大多數同學的關係都處得都很平淡。
驕縱任性的脾氣倒是一直沒變,只是身處海市最好的私立國際學校,周圍同學隨便單拎一個出來都有點背景。少爺小姐們含著金湯匙出生,各個都有脾氣,周漾遠不是最囂張跋扈的那個。
在學校這個小社會裡,運行著一套自己的叢林法則,弱肉強食這套最簡單的邏輯從上至下皆為適用。
周漾在女廁所撞見過霸凌現場,也在校園角落遇到過男生打架。被霸凌被毆打的對象往往家庭條件略微遜色,即使受了委屈也會選擇忍氣吞聲。有那麼一兩個拎不清局勢的也會告訴父母、上報老師,只不過一旦聽得施暴者家長是某某某,基本咬了牙選擇息事寧人。
最終的結果毫無例外,都是風過無痕。
還記得陳潛嘲諷周漾的那天,她難過了很久,等回過味來,她第一時間問了戴聿誠:「小叔叔,如果有一個家裡挺厲害的人欺負了我,我該怎麼辦?」
戴聿誠當時正在辦公,摘下細框眼鏡,隨口問:「哪種欺負?」
周漾用詞激烈:「踐踏我尊嚴的那種。」
戴聿誠的視線挪到周漾的臉,「這麼嚴重的話,小叔叔幫你卸了他的腿,叫他以後都沒辦法作出『踐踏』這個動作,好不好?」
周漾呆住,輕輕「啊?」了一聲。
戴聿誠望著她傻乎乎的表情,驀地輕笑出聲,隨即恢復溫和模樣,問:「是誰?」
周漾急忙搖頭:「沒誰,我在假設。」
戴聿誠挑挑眉,他把弄著手中的眼鏡,漫不經心地說:「小叔叔的承諾長期有效。」
如果不是因為告白失敗,導致關係尷尬,小叔叔回了香港再也沒有聯繫,那麼周漾此時此刻一定會第一時間尋求他的幫助,她也就不需要苦惱怎麼對付陳潛了。
雖然小叔叔的解決方案聽上去很殘暴,但周漾知道他可以辦到。那麼,他自然也可以想出別的、更溫和一點的辦法。
不像現在,周漾絞盡腦汁,也只能從身邊見過的霸凌鬥毆現場截取靈感。
找學校里的「大哥」幫忙打他一頓?可是陳潛好像本身就是學校里的「大哥」,而且揍他一頓未免有點情節嚴重。或者溜進學校,偷偷把他課桌里的書本劃爛?那也太小兒科不解氣了……
周漾托著腦袋沉思。
直到近午飯時間,周漾才從房間裡出來,還沒下樓,就聽到廚房那邊傳來熱熱鬧鬧的說話聲。
許屹一大早就起床了,睡醒之後頭痛症狀好得差不多,他心裡想和羅夏一起去學校,但是羅夏堅持讓他聽周漾的話,休息幾天再說。
他一個人待在別墅里無事可做,便幫著家裡阿姨搭把手做事。他手腳麻利,干起活來又快又細緻,加上他模樣長得好,態度謙遜禮貌,半天下來,幾個阿姨對他的印象都格外得好。
尤其是廚房的兩個阿姨,其中一個自帶優越感,之前還看不上兩個山里娃帶來的東西,今天看許屹幫著擇菜洗菜,處理起生魚也不在話下,好感頓生。
「現在的小孩子各個都嬌生慣養,能把自己房間弄弄乾淨就不錯了,哪有這樣還會殺魚的?」她笑著說。
許屹把魚洗乾淨放在盤子裡,「在家裡做習慣了,沒什麼。」
阿姨看著他眉眼柔和的樣子,不由聯想到家裡的孩子,雖然自己家不是什麼大富大貴之家,但孩子們從小也都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主。想到此,她不禁有點可憐許屹:「喔唷,你這孩子不容易哦,辛苦的。」
「還好。」他擦了擦手,「還有我可以做的嗎?」
「不用了不用了,你出去等著吃飯好了。」
「是啊,誰讓你來我家幹活的?頭不痛了?」周漾忽然出聲,打斷了廚房裡的溫馨,她不知何時已經走到了門口。
阿姨聽見這話,局促不安地看過來:「漾漾,我本來是要自己做,沒要他幫忙的……」
許屹將責任攬了過去:「我身體已經好了,反正閒著也是閒著。」
周漾對此不置一詞,她眼神輕飄飄從許屹身上掠過,說:「既然沒事,那你過來幫我。」
客廳的桌子上,五六支花瓶里插滿了百合花,一進去就聞到濃烈刺鼻的香味。
周漾戴上口罩和手套,又扔給許屹一套,「戴上。」
許屹不解:「做什麼?」
周漾一手拿著保鮮密封袋,接在百合花蕊的下方,另一手抖動花蕊,花粉便簌簌下落。她看向許屹:「看明白了吧?收集花粉。」
「收集這個做什麼?」
「做壞事咯,」周漾聲音懶懶,見他站著不動,才解釋,「陳潛花粉過敏。」
許屹立刻明白了她要做的「壞事」,他想了想問:「過敏嚴重的人會導致休克,你知道他的症狀嗎?」
「他就長點疹子,打打噴嚏……這樣已經很便宜他了,」周漾恨恨道,「我還巴不得他休克暈死過去,進醫院才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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