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際醫藥原料展覽會在德國舉辦,周漾落地時間是凌晨,她在飛機上沒能睡著,到達酒店後便呼呼大睡,一直到了第二天中午才醒,時差倒得異常順利。
她在酒店用餐時,才知道戴聿誠也住在這家酒店,並且和她是同一層。
戴家名下不少醫院,類似展會也會出席,往年戴聿誠或是代表自家或是陪著周漾,兩人一起出差次數不少。但是今年沒有提前約定還能住在一處,顯然是他蓄意為之。
不過戴聿誠對於工作向來認真嚴謹,即使是從前一起出差也不會陪著周漾玩耍嬉鬧,加上這次兩人身邊工作人員不少,各有正事,因此兩天展會下來只匆匆碰面了兩三次。
周漾覺得和戴聿誠保持這樣的距離很好。
晚上洗漱完,周漾躺在床上翻了翻微信,除了工作相關事宜,就是朋友群的閒聊瞎扯,還有周佑澤喋喋不休的日常分享,甚至連周永曜都問了問她是否安全抵達。
唯獨沒有許屹的消息。
她有意無意往下刷了好久,才看到那個名字,她點開聊天記錄,還停留在三天前,他來接她去壽宴時打的那通語音電話。
周漾現在都能立刻回想起當時的場景。
她穿著新買的裙子,在鏡子前欣賞了一會兒,手機里傳來他低沉柔和的聲音:「準備好了嗎?我剛到。」她語氣飛揚地回:「好了呀,但我穿著高跟鞋,你得全程護駕。」
他在那邊笑著說好,讓她等他五分鐘。
那五分鐘的等待時間裡,周漾在房間裡莫名感到局促不安,她一會兒整理頭髮,一會兒拿出口紅補了補唇色,一會兒又對著鏡子呲牙檢查口紅是否沾到牙齒,這種緊張的心情對於見多大場面的的她來說真是陌生極了,也怪異極了。
許屹很快如約而至,卻沒有直接解鎖進屋,而是摁響了門鈴。於是周漾邁著小心翼翼的步伐快步走過去打開了房門。
他西裝革履站在門口,在看到她的瞬間綻開笑顏,陽光柔和地灑在他的臉上,他看起來英俊又溫柔,好像在閃閃發光。那雙漂亮的眼睛專注地看著她,深情得仿佛是來迎接心上人回家的新郎,而這天才是他們真正的婚禮。
周漾記得當時的心跳,像年少時的小鹿亂撞。
也像重逢時,在他走向她的每一步里,她內心深處那股被她刻意忽略的悸動。
明明身體和心理的雙重靠近都猶在眼前。
怎麼會……一下子就變成了這樣?
即使是她先在那個晚上刻意冷落了他,故意推開了他,他怎麼能真的就此向後退去,乃至連一句問候也沒有了呢?
如果是她誤會了他,事實上他真的喜歡她是為她而來,那麼他的喜歡未免太過脆弱也太過廉價。
如果確實是他想攀龍附鳳,那他為什麼要得罪他最應該討好的人呢?
周漾想不通,更睡不著,索性離開房間出去轉轉。
酒店的露天餐吧里坐滿了人,晚上九點,大部分都在喝酒聊天。
還好有空餘的二人小桌,她坐下來,點了杯飲料和一份薯條。服務生剛走,面前又落下一片陰影,她聞到了一股熟悉的木質香味。
只見戴聿誠在她對面坐下來,問:「沒看到我?」
周漾向周圍看了看,「你剛才坐在哪裡?」
他向相鄰兩個位置指了指,那是個大桌,坐著四五個人,周漾剛才確實從那桌旁邊走過,但好像沒注意旁邊的人。
「沒看到,抱歉。」她隨口說了句。
戴聿誠看著她心不在焉的樣子,沉默片刻,說:「你現在快四個月了吧?坐飛機倒時差這麼累,怎麼還過來出差?」
「就是趁現在肚子不大還能跑跑,之後就不出來了。」
「別累到自己。」
「我自己有數。」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了幾句,戴聿誠不說話的時候,周漾也就不說了,氣氛驟然冷下來。
雖然周漾看起來不排斥他,也問什麼答什麼,可是她現在這副針插不進、水潑不進的樣子卻讓戴聿誠感覺更加不好,因為——
她好像完全不在乎他了。
如果說戴聿誠之前還對周漾抱有希望,斷定兩人余情未了,那麼此刻,這個突然冒出來的新奇認知仿佛一張巨大的密網將他整個籠罩住,他有些動彈不得。
戴聿誠嘗試隨便說點廢話轉移注意力:「怎麼一個人出來?餓了?」
「出來坐會兒,外面空氣好。」
「嗯,」他點了點頭,又問,「你最近和陳潛走得比較近?」
周漾不置可否:「是瑞盛一直都和陳家走得很近。」
戴聿誠想了想,說:「陳家關係挺複雜的,涉及權力方面總是有風險,你大可以讓你父親出面,自己最好別碰。」
周漾看了他一眼,總覺得他今天應該是喝多了,眼神和話語都奇奇怪怪,她說:「我和周家是綁定在一起的,我出不出面有差別?況且,我總得有自己扛事的能力。」
戴聿誠欲言又止,最終沒有再說下去。
旁邊那桌朋友還在沖他招手,他便和周漾打了聲招呼,回去和他們繼續喝酒談事。
今夜無月,周漾獨自喝著飲料,望著黑漆漆的天空發呆,周圍一桌桌的倒是非常熱鬧。
她再次打開微信的那個對話框,打了一行字又全部刪除。
算了,他那邊已經是凌晨三四點,就算把消息發過去,也不會收到回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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