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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到美國時,許屹的生活幾乎和在國內沒什麼不同,用「簡單充實,清心寡欲」八個字就可以概括,每天不是在教室上課就是泡在圖書館看書寫論文,平時趁著節假日去城裡逛逛就算是他最大的娛樂活動。

和同學熟絡起來後,話題逐漸延伸到私人生活,舍友問他:「你來了也有一年了,怎麼一直沒談女朋友呢?」

這個問題在大學期間也有很多人問過許屹,包括孫望儒在內。

他一般會回答課業繁重,沒有時間,事實也確實如此。但是在某次孫望儒跟他開玩笑說你不會是還記著大一那次失戀的時候,他還是認真地思考了一下自己的心理。

他想,一個夏天的短暫戀愛也許並沒有那麼難以忘懷。

他只是太固執了,一遍遍回看那些照片,洗成了一本相冊,一次次循環播放那個視頻,讓自己的精神永遠處在有周漾存在的氛圍里。

於是思念逐漸變成了一種習慣,不再受他本身控制,它可以很久沒有出現,也可以隨時隨地發生,有時是萬籟俱寂的深夜,有時是人聲鼎沸的食堂,有時是和良師摯友的某次交談,每每降臨都是毫無預兆,卻一次比一次刻骨銘心。

所以,究竟是記憶存在美化濾鏡,在不斷復刻中影響了他的思想和感情,還是他真有那麼喜歡她呢?

許屹突然有些不確定了。

就好像一個盲人在黑夜裡走路,時間長了,他開始懷疑到底是自己的眼睛真出了問題,還是自己其實是個健全人,只是因為在黑暗中待的時間太久,以至於錯過了太多光明。

於是他在大三的時候嘗試和一個追求他的女孩出去約會,不過,僅僅只是一餐飯的時間,他就決定不再勉強自己,更不要耽誤別人。

他的行事風格素來簡單高效,不在沒有必要的地方浪費時間,一旦確認自己的心意,就不會再為此多慮。

他的世界依然只有數學,至於感情,他選擇放任自流。

……

舍友在得知許屹的業餘生活如此貧瘠之後,對他說:「哥們兒你不能這樣,咱得workhard,playhard,下次我們一起去紐約玩兒。」

許屹想了想,答應了。

他在之後的日子跟舍友出去過幾次,舍友玩得很瘋,每次都是許屹開車把喝到爛醉的他帶回宿舍,當然,也有那麼幾次是許屹獨自回來。

有一次,舍友帶著滿身複雜的香水味再次出現在宿舍,看著他感嘆:「許屹,你簡直太不會享受生活,既然不想談戀愛,你也可以和我一樣單純地享受性愛,這可是上天對人類的恩賜,你不該在最美好的年華浪費這份禮物。」

此時距離十五歲的初戀已經過去了六年,二十歲出頭的年齡正是荷爾蒙分泌最旺盛的時期,許屹當然也會好奇也會心癢,每每在夢中把幻想中的事情全都做了一遍,最後一看身下那女孩的臉,就被嚇得一身冷汗。

他一方面是懊惱,因為對著十五歲的周漾做那檔子事情實在是一種褻瀆;另一方面是沮喪,他對自己時至今日連性幻想對象都局限在周漾這個事實感到無可奈何。

過了幾天,許屹主動找到舍友,讓他去那個假面派對時帶上自己,舍友提醒他:「你不會喜歡的,這個派對是偏向sex的,你懂嗎?」

許屹說知道。

舍友又驚又喜:「你可終於想明白了!」

他想明白了嗎?

許屹自己也不是很清楚,他覺得,或許應該再給自己一個機會,讓自己「有可能」解脫出來。

可惜這個「可能」在他認出周漾的瞬間就被碾得粉碎。

在這個美麗的夜晚,他和心愛的姑娘度過了人生中的第一次,也是在這個他想要尋找解脫的夜晚,他反而比之前陷得更深。

許屹最後帶著一張便簽紙和一條項鍊回到了派對。

他把自己喝到爛醉如泥,甚至比舍友的狀態還要糟糕,最後只能請了代駕將兩人送回。

第二天下午醒來,頭痛欲裂,舍友去許屹房間查看他的情況,打開門才發現滿屋子煙味,而許屹本人就坐在窗邊抽著煙,桌上的菸灰缸里已經堆滿了菸蒂。

舍友揉了揉眼睛,詫異道:「你怎麼突然抽這麼多?」

在他印象中,許屹幾乎不抽菸,只是偶爾為了陪他們才來上一支。

「睡不著。」許屹說話的聲音異常沙啞。

他昨晚睡得很不舒服,幾乎沒有深度睡眠,今天又很早醒來,可是精神卻意外得好,也許是那些煙的功勞。

舍友看著他,語氣曖昧:「是不是因為昨晚太嗨了?」

許屹扯了個笑:「還不錯。」

「喲,進步神速!」舍友來了興致,「什麼妞?感覺如何?怎麼沒在外面過夜?」

他只回:「中國人。」

舍友很有分寸,沒再多問,說:「可以可以,下次還一起吧?」

許屹略略點頭,隨即朝著窗外吐了一口煙霧,那雙望出去的眼睛裡什麼情緒也沒有。

舍友如約在下一次參加類似派對的時候帶上了許屹。

那晚,許屹嘗試和不同的女人喝酒聊天。

有個女人問他,你喜歡什麼類型?他說不知道,女人說那你總談過吧,你前女友什麼樣?

他在醉意朦朧中回憶了一會兒,說:「她這個人很壞,非常壞……她不是一個好戀人……可是我喜歡她,非常非常喜歡她。」

那個晚上,他儘量做到麻痹自我,調動自己的情緒,卻始終無法投入,他像靈魂出竅一樣對著那個試圖和別人調情的自己感到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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