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我原本以為科技永遠做不到這種聽起來像神話的事情，但自從接觸到前文明的科技，我覺得自己還是太淺薄了。」

「尤其是知道，星火之地出世後，一大部分強權者都淪為了階下囚，我很好奇……你們是如何抓到他們的把柄的。」

褚清嗤笑：「降維技術隨著文明冊的消失早已不見，至於那些玩弄群眾的傢伙，自然是被群眾親自拉了下來。」

阿爾德覺得褚清在敷衍他，就憑那些自以為是，知道點東西就奉為圭臬的人，怎麼可能。

一群連自我判斷力都沒有，只會等待救世主的寄生蟲，哪怕看到真相，只要有人提出反對觀點，都會瘋狂支持的東西。

一副眾人皆醉我獨醒的傻批樣，怎麼可能聯手推倒壓在身上的大山？

「那些人，只要事不關己，就可以高高掛起，永遠持有受害者有罪論的觀點，總是喜歡唱反調，好像只有踩著別人，才能彰顯自己的正確，又蠢又毒。」

「有這些人存在，怎麼看都很絕望吧，這樣的世界，還是毀滅的好，難道不是嗎？」

阿爾德像是在開玩笑，但漆黑的眼瞳卻照不進一絲光亮。

他輕輕張開雙唇，飽含期待的開口：「要是文明冊沒毀就好了。」

昏暗的燈光下，男子嘴角帶著堪稱繾綣的微笑，好似看到了夢中情人一般，充滿愛意的注視著世間。

但口中吐出的，卻是猶如帶刺荊棘般的話語。

「文明冊為什麼沒毀了你們呢？那是毀滅世界的利器不是嗎，可結果……差強人意啊。」

瘋子，徹底的瘋子。

暴露出真正面目的阿爾德毫不掩飾自己的瘋狂，他就是想毀滅這個世界。

至於理由，想要世界死亡，需要什麼理由嗎？

言初深吸一口氣，起身向外走去。

阿爾德仰頭，不解的問道：「要離場嗎？不繼續看下去嗎？」

「明明我們還沒有達成合作，真的不入局？」

對於這種瘋子，言初只有一個回答。

扎著馬尾的少女微微側頭，昏暗的燈光照亮那眼底的幽藍色，在阿爾德疑惑的目光中，豎起了中指。

「想死自己去死，想毀滅世界，你試試。」

輪迴小隊漠然起身，在阿爾德的視線中，褚清一拳砸穿封閉的拍賣會。

洞開的防護牆外冷風吹來，吹起七人的衣角，烈烈狂風中，明媚的光線從外界射入如同鬼域的房間，像一頭咆哮的巨獸，睜開一雙黃金瞳凝視著鬼域中的惡鬼。

七人邁步向外，毅然決然的走向光明處，徒留身後嘴角帶著瘋狂的阿爾德留在黑暗中。

背後的拍賣會還在繼續，台上的人像木偶一般進行著荒誕的表演，對周圍的一切視而不見。

阿爾德感受著頭頂吹拂而來的風，愜意的眯了眯眼：「那你呢，希爾澤。」

「你又會怎麼做？」

希爾澤垂著頭：「買賣星球，控制戰爭，毀滅世界……這就是你們所做的一切。」

「不止哦。」阿爾德微笑著開口，「桑迪說，她已經暴露了我永生的能力。」

「我不妨說的更清楚一些，準確的說，我已經並非人類了。」

阿爾德敲了敲自己的心臟：「這裡換了東西，用前文明留下的生物技術，足以讓我達到永生的地步。」

「只要靈魂存在，這樣的軀體還有很多，如果你想公布那份證據，我可以幫你啊。」

希爾澤猛然抬頭：「你說什麼？」

「我可以幫你。」阿爾德嘴角上揚，「公布證據，引發戰爭，然後讓人去平叛，殺的血流成河。」

「然後我會讓你贏，達到你父親的宏願，重新建立政權，扶持新的貴族上位，不是貴族也行。」

「總之會有新的人站到舊的位置，只不過換了個名字，換了種形式。」

希爾澤的靈魂感覺到如墜冰窖的冰冷，這個人完全就是個瘋子。

讓整個星域改天換地，打倒無數吸血的倀鬼，然後扶持起新的一批倀鬼。

人類的文明會在一次次戰爭中被消耗，直至毀滅，而他，會是這一切的終結者。

阿爾德歪了歪頭：「沒錯，我會見證人類最後的歷史，然後炸了整個宇宙，重歸奇點，成為新世界的觀測者。」

「啊，如果是新世界，應該不會有這麼多令人煩躁的東西了，一定會更好吧。」

阿爾德近乎自言自語的開口：「不更好也沒關係，至少不會像這裡，骯髒的讓人呼吸困難。」

希爾澤深深望了阿爾德一眼，毫不猶豫的轉身向外走去。

他父親想要的，那些犧牲在時間長河裡的人想要的，不是什麼新的政權，不是什麼跨越階級。

不是所謂的披著新時代的皮，行著舊時代的事，他們想看見的是世間大同。

是人人敢於反抗的時代，是人人能夠反抗的時代。

珍貴的，從來不是權勢，不是迫於壓力汲汲營營而獲得的金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