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將訴狀收好,注視著柳巧:「若帶你去大理寺,你能否像方才一樣陳述事情?能否指認出催債以及縱火之人?」
「回殿下,奴可以!」
「既然落了病根,就好好將養,以後要做的事情還有許多。」
「是,殿下……」柳巧的嘴角有些顫抖,不住地向下彎,但眼中充滿希望。
柳巧走到鄭院長和金老面前,再次鄭重行禮:「飛來醫館在夜晚熠熠生輝,京兆尹不是派武侯抓桃莊村民回京兆府問話,就是派武侯上山查看。」
「武侯手段了得,村民若是扛不住質詢,把奴說出來,會給醫館招惹禍事。所以奴什麼都不說,卻也只能厚顏留在這裡。」
「事出有因,請大醫仙原諒。」
金老想摸柳巧的頭安慰,想到男女之防又收回,嘆氣:「勇敢有擔當,好孩子,辛苦了。」
柳巧的眼淚頓時決了堤,跪在金老面前哭得不能自已。
金老百感交集地望著柳巧,既難過又暗自慚愧。
魏璋清了清嗓子,雖然覺得有些過分,但還是要打斷:「柳娘子,今日醫館收治五十名瞽者,其中有位白髮老媼耳聾眼盲,需要有人照顧整晚,她聽不懂醫館話,不知……你能否……」
柳巧不假思索地答應:「魏七郎君,飛來醫館對奴有救命之恩,奴必定用心照料。」
「走。」魏璋帶路。
……
羅醫生和花主任一起,準備找件最小的病號服改成束縛衣,來保證病患和照顧者的安全。
可惜這兩位精準的外科手,改衣服的手藝實在不怎麼樣,折騰了好幾次,加長袖子就是縫得不行。
正在這時,魏璋帶著柳巧到了門診三樓,都是成年人,短短的路程足以平復內心的憤懣。
魏璋打趣道:「喲,花主任,羅醫生,你們還喜歡縫補?」
羅醫生默默開始拆第六次線,完全不理。
花主任掃了一眼魏璋:「魏七郎君,你行你上。」
魏璋乖乖後退一步:「奴不行,花主任見笑了。」
柳巧趕緊行大禮:「見過醫仙。」
花主任和羅醫生互看一眼,覺得這位穿保潔衣服的大郢女子可能是希望,問:「不知你會不會製衣?」
柳巧連連點頭:「奴會,家裡縫縫補補的事情都是我來做。」
羅醫生忽然意識到一件事情:「你能聽懂我們說話?」
「奴到醫館半月有餘,聽得多了就會了,」柳巧的臉上有淚痕,眼睛和眼尾還泛著紅,笑得像雨後春花般溫潤,「不知醫仙要做什麼?」
羅醫生把束縛衣的原理和用途說了一遍,其實就是衣袖加長到能當繩子使的程度。
柳巧在看完羅醫生的比劃後就明白了,立刻拆開、對合……只忙活了一刻鐘,就把對接的長袖部分收拾得服服貼貼。
收拾完以後,柳巧把湊和版束縛衣交到魏璋手裡:「魏七郎君,您扯一下。」
魏璋用力試了試,縫得夠結實,病號服也夠牢,不錯。
花主任和羅醫生頓時放心多了,看護的人既精通大郢語、還會說普通話,束縛衣也有了,今晚可以放心休息了。
羅醫生帶著柳巧去了單人病房,花主任和魏璋跟在後面,開門一看,白髮老媼連手指都沒動過。
然後,大家發現了異樣,因為不止白髮老媼,就連柳巧都一動不動,啊這……這是什麼奇怪的連鎖反應?
羅醫生輕拍柳巧的肩膀:「柳娘子,你還好嗎?」
柳巧剛止住五分鐘不到的淚水再次落下,跑到老媼跟前,握住她乾瘦的手,哽咽著問:「劉阿婆……是你嗎?你的頭髮怎麼全白?發生了什麼事啊?」
「劉阿婆,你還認得我嗎?我是柳巧,我們兩家是鄰居,小時候扭了腳踝,還是你替我按好的,劉阿婆……你看看我啊,我是柳巧……」
「我出嫁的時候,你還給我添了妝的……劉阿婆,你不記得我了嗎?」
白髮老媼仍然一動不動,但從沒有生氣的木僵狀態,透出些許活人的氣息,仿佛被掏空的軀殼重新注入了靈魂。
羅醫生見狀直奔心理諮詢門診,拽著莫醫生往單人病房去,走得飛快,邊走邊說:「有反應了,在急診做保潔的大郢姑娘是她的鄰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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