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然心裡咯噔一下,強行岔開話題:「劉阿婆,你可有哪裡不舒服?」
可惜,劉阿婆完全聽不懂,只顧著追問柳巧:「他們怎麼都不在?為何只有我們倆?」
柳巧望著醫生莫然,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既怕劉阿婆傷心,又怕她像昨晚那樣。
劉阿婆就這樣直勾勾地注視著柳巧:「巧巧,你為何不說話?」
柳巧張了張嘴又抿緊,「他們都不在了」六個字仿佛字字帶著尖刺,在喉嚨和唇舌間來來回回,怎麼也說不出口,割得自己疼痛難當。
劉阿婆的眼神變了又變,忽然拉住柳巧的雙手,一樣的張嘴卻發不出聲音,眼淚就這樣滑落,聲音抖得幾乎聽不清:「巧巧啊,他們……他們……都不在了……」
「巧巧,也只剩了一個人是不是?」
柳巧再也忍不住抱緊劉阿婆,使勁點頭:「劉阿婆……他們都不在了,只剩奴一個人……如果沒有飛來醫館,奴也早就不在了……」
劉阿婆緊緊地回抱住柳巧,仿佛怕她也消失似的抱得非常緊,嗓子啞得不能再啞:「我們該怎麼辦?我們該怎麼才能為他們討回公道啊?」
「巧巧啊,除夕那晚,我家失火了,火好大啊……」
「京兆府不收訴狀,我們還能去哪兒喊冤?在這裡向神仙們喊冤嗎?」
柳巧掙脫劉阿婆的懷抱,抹掉兩人臉上的淚水:「劉阿婆,我們要好好地活著,好好地吃飯,好好地睡覺……」
劉阿婆明顯沒反應過來。
柳巧繼續說:「我們活下去,我們才能當證人,才能看到那些人的下場!」
兩人互相望著,不約而同拿起早食,努力又認真地咀嚼,帶著無比的虔誠,不浪費哪怕一粒芝麻,吃得淚流滿面。
莫然認真做自己的記錄,努力把自己的情緒抽離,即使聽不懂大郢語,仍然能看到、聽到、感覺到她們如此強烈的痛苦和悲憤。
柳巧味同嚼蠟地吃完,又看著劉阿婆吃飽,然後才開口:「阿婆,皇后殿下和太子殿下也在這裡治病,奴帶你去告狀。」
「阿婆,你有證物或者訴狀要呈上嗎?」
劉阿婆先是怔住,然後木然搖頭:「火起得突然,我年齡大了覺少,就起床掃庭燎,只有我一個人不在裡面,什麼都沒能搶出來,武侯鋪的火師們趕來時,都燒沒了。」
「都燒沒了啊,巧巧。我當時真想跟著他們一起去,可是連我都去了,誰還知道那晚是縱火?我要活著,可是睜眼閉眼都是那場大火……」
柳巧替劉阿婆梳頭更衣:「阿婆,在皇后和太子殿下面前,你千萬不能像昨晚半夜那樣,你知道什麼說什麼……」
「好。」劉阿婆的眼神漸漸堅定。
兩人收整過後,認真又恭敬地向莫然醫生行禮:「多謝醫仙照顧,我們去去就來。」
莫然想了想,不放心她們,尤其是並不算穩定的劉阿婆:「我和你們一起去。」反正也沒其他病人。
於是,三人離開門診,走到急診時,搶救大廳剛好查房完畢,交接班結束。
駱金山打著超大呵欠,走出搶救大廳自動門的時候,就看到她們三人:「你們怎麼來這裡?」
莫然與駱金山其實並不熟,平日連點頭之交都算不上,但現在未知情況太多,只能硬著頭皮請人幫忙:「駱醫生,能不能麻煩你在這兒再等會兒?」
駱金山小聲問:「她們要做什麼?」
莫然目送她們走進搶救大廳後,也小聲回答:「告狀。」
駱金山秒懂,直接坐在了候診椅上:「沒問題。」
莫然坐在駱金山旁邊,既不安又忐忑。
駱金山豎著耳朵偷聽:「放心,鄭院長和金老在,崔五娘也在……她一個瘦小老太太應該鬧不起來。」說完,自己都覺得有些心虛。
莫然向駱金山微笑,希望如此。
……
搶救大廳內,鄭院長和金老望著手牽手的柳巧和白髮老媼,覺得奇怪,昨天還是木僵狀態,只一晚時間就恢復到這麼好嗎?
鄭院長不放心,走出搶救大廳的瞬間,看到一大一小兩門神,立刻明白:「你們不放心?」
莫然趕緊把劉阿婆的記錄拿出來給鄭院長看:「目前評估下來,她出現在搶救大廳還算安全穩定,以防萬一,我請駱醫生留下。」<="<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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