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趙鴻醒來的時間,遠比大家預期的要晚。
當然, 如果不是魏璋拿針扎趙鴻,他還沒打算醒。
趙鴻睜眼就怒視一切,如果眼神能變成實物,圍在推車旁的所有人都會在瞬間被他紮成刺蝟。
魏璋開門見山地問:「你看到了什麼?」
趙鴻所有的怒氣瞬間都集中在了魏璋身上,仿佛有什麼深仇大恨,如果四肢沒被綁的話……
魏璋沒好氣地打量趙鴻:「飛來醫館和大鄲沒有任何相似之處, 你親眼見到的也未必是真實的, 也未必是你所想的。」
趙鴻平時喜怒不顯, 一雙黑眼睛很亮,觀察仔細的人可以看到內里的情緒, 但現在明顯繃不住, 逃不掉又躲不開, 像掉在陷阱里的困獸:
「你們到底是什麼人?!來大鄲有何企圖?」
這話一出,周圍的人都楞住了。
只有魏璋被逗樂了:「看到什麼直說,有什麼不明白也直說,你在這兒好幾日了,飛來醫館什麼樣,這裡的醫者們什麼品行,你還不清楚嗎?」
「什麼都憋在肚子裡,也不怕憋死了。」
金老正色道:「十三皇子, 飛來醫館到大鄲實屬巧合,到這兒來也無非就是治病救人收取診費藥費,各取所需罷了。再無其他。」
「十三皇子,你在飛來醫館生活、學習和治病, 這些日子看到聽到的,足以讓你有自己的判斷。」
「你這樣驚慌失措地逃命,無非就是見到了自己無法理解或者驚恐的事情,但說無妨。」
趙鴻的眼神閃了閃,欲言又止,但在邵院長和金老看來,他鬆動了。
金老繼續勸說:「十三皇子,你這樣無非就是懷疑我們圖謀什麼。圖謀二字,意味著你有我們需要但得不到的東西,但你身上沒任何我們需要的。」
魏璋噗哧樂了:「圖謀嘛,總要圖點什麼,你有什麼可以讓我們圖的?圖你的樣貌?圖你的人?」
「我們飛來醫館,從不缺英俊的男子,你連我都比不過。」
「或者,你覺得可能放長線釣大魚,圖你以後的權勢和地位?事實就是,你連王都沒封,就這樣子回國都城生死難料,還欠了一大筆藥費診費沒付。」
趙鴻本就是個極為聰明的人,被魏璋扎了這麼多次,直接給扎透了,臉色和眼神複雜至極、變了又變,最後緊繃的身體總算放鬆下來。
急診內科的診室一片寂靜,偶爾能聽到一門之隔的搶救大廳傳來的心電監護的響聲。
趙鴻的視線從邵院長、崔主任、金老和魏璋身上逐一掃過並對視,張了好幾次嘴都沒能發出聲音,最後虛弱地說:「我看到了扎著金屬條的人,不止一個,神情痛苦。」
扎金屬條?
邵院長的第一反應,金屬貫穿傷?
崔主任問得直白:「你在哪兒看見的?」
趙鴻面無表情地講述一切。
今天早晨六點多被尿意憋醒,趙鴻衝進了盥洗室,一陣水聲後,拿著用了整晚、卻像沒用過的紙尿褲,意識到自己第一次在夜晚熟睡時沒有失禁。
這個發現讓趙鴻激動又興奮,因為下午才能見到崔主任,而身邊沒什麼可以分享喜悅的人,索性繞著門診大樓跑了三圈才稍微冷靜。
趙鴻完成早讀和院長晨聊,去食堂吃早食,再回到急診和門診協助查房和交班等事項,忙完這一切後,還是按捺不住內心的雀躍。
於是,趙鴻萌生出一個大膽的想法,立刻去找崔主任,告訴他這個天大的好消息。
於是,他拿著普通話教材,沿著的指示牌和路標,順利找到了外科樓,然後順著指示牌,上了電梯,到樓層走出去,就找到了十二樓的脊椎外科病區,可門關著。
趙鴻確認病區沒錯,先在外面等了一會兒,又忍不住四處張望,最後站在玻璃幕牆邊俯瞰,不自覺地和大鄲比較。
據說,國都城最高的除了塔,就是一座五層樓,比較下來,算了,沒法比。
又等了不少時間,病區門還是沒開。
趙鴻很泄氣地走回電梯,算了還是回門診去幫忙,離開外科大樓,想抄個近路,就從康復科經過。
怎麼也沒想到,就看到裡面有一排穿著病號服的人,頭上後頸都有金屬條穿出,個個走路艱難、神情痛苦……
活生生的人、皮肉里扎著金屬條,趙鴻只是看著就覺得哪裡都疼。
一瞬間,自小被灌輸的觀念發出前所未有的警示:「鴻兒,無論何時何地,感覺到驚恐和危險,哪怕毫無理由,哪怕周遭的人再親切溫和,逃!快逃!」
「鴻兒,活著比什麼都重要!」
趙鴻立刻順著理療科的牆根,穿過半幢大樓,沿著圍牆根走到醫院西門,趁著保潔打掃的開門瞬間,逃了出去。<="<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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