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護們放下裝滿了醫療用品的大包,把保科長友情提供的摺疊椅和可變形小推車,安裝成了臨時的抽血台和看診台,還拿出了電子秤。
魏璋和妙言兩人通力合作,給看婦們說明醫生看病時需要做的配合,以及這些檢查都不會給孩子造成什麼傷害,哪怕是後面的抽血。
看婦們聽完妙言的解釋,明顯放鬆下來,看向醫護們的眼神里充滿期待。
丁嬌和杜遠分工合作,用耳溫槍按照順序,給每個孩子都測了體溫,稱重後做好記錄。
張主任在他們後面,用一次性壓舌板看咽喉,再用聽診器聽每個孩子的呼吸音,再結合體溫和詢問病史,在記錄單上標註需要抽血檢查的項目,再交給檢驗士喬雅。
「流水線式診療」就這樣有序地進行。
一個半小時後,所有發熱的孩子都測了體溫、聽了呼吸音,需要的也都采了血樣。
記錄單上,體溫38~39度的32個,39~39.5度的24個,39.6~40度的7個,40度以上的3個。
其中,39度以上的孩童都根據體重餵了適量的退熱藥。
幸運的是,所有操作結束,醫護們身上都沒沾到「意外之水」,因為看婦們換尿布換得勤,而且照顧得十分細心。
只是這樣再尋常不過的操作,婦人們都已經看傻了,之前她們給孩子餵藥,餵一個吐一個,怎麼硬灌都不行。
怎麼也想不到,飛來醫館的藥,只需要一點點,而且是甜的,會說話的個個都想再吃藥,不會說話的也咋著舌頭努力舔。
婦人們更傻眼的是驗血,大鄲傳統觀念里血十分寶貴,尤其是孩子們,損失一點都不行。
檢驗士喬雅邊采指血,邊和丁嬌調侃:「在她們眼裡,我是不是可以和邪魔比一比?」
丁嬌安慰道:「解釋過了,醫者父母心,驗血只是為了更快更準確地找到病因。」
喬雅把所有的採血管按要求收到採樣箱,又把採樣箱放到減震箱裡:「我現在就把這些送回醫院,然後帶檢查結果回來,你們先留在這裡?」
「好,來都來了,我們再看看其他孩子。」張主任很爽快。
「我騎馬送你!」王強提起大箱子,跟在喬雅後面穿過一排又一排屋子,最後走出地坑院。
回到地面,兩人抬著箱子穿過林地,走到了停放馬車的地方。
喬雅望著空空的馬車轎,卻不見一匹馬,當時就傻眼:「馬呢?沒馬怎麼回去?」
王強一怔,立刻爬到附近最高的樹上,四處眺望,連續吹了好幾聲唿哨。
沒多久,兩匹健壯的良馬就出現在他們面前。
王強熟練地把馬套上車轅,再和喬雅一起把箱子抬上馬車,拿起馬鞭甩了兩下:「駕!」
急馳的馬車飛快離開林地,朝著方沙城一路狂奔。
喬雅滿肚子疑問:「你怎麼會這些?」
「我家很偏遠,那邊養馬,」王強看了一下太陽的位置,又看了運動手環上的時間,把馬車趕得又快又穩,「你先在車裡休息一下。」
其實,坐這麼顛的馬車很累的,舟車勞頓四個字可不是鬧著玩兒。
喬雅倚在馬車的帷裳邊,用手機拍了一路風景,良田、綠地、樹林……綠色漸漸變成黃土色,既納悶又好奇地問:「為什麼只有方沙城內外寸草不生?其他地方都還不錯。」
第52章
王強和喬雅離開地坑院後, 從進門就不見蹤影的趙鴻終於出現了。
原來趁著醫護們看診的時候,趙鴻走進每個屋子到處看,廚房、臥房、庫房和看婦房等等,哪個房間都沒放過,就連孩子們睡的大通鋪,都摸了一下鋪墊褥子的厚度和柔軟度。
趙鴻知道當下大鄲的貪腐相當嚴重, 某些偏遠的郡縣官員加稅到了「雁過拔毛」的地步,樹苗長高要繳稅, 添丁加口要繳稅, 甚至於獵戶每獵一個動物都要按個體大小繳不同的稅。
種種這些,趙鴻親眼見過百姓苦不堪言隱入深山,親耳聽過家中唯一值錢的東西被強搶時的哭嚎,老師讓他都時刻記著「虎兕出柙,龜玉毀於櫝中,是誰之過與?」
所以,趙鴻從離開國都城的那天起,像「人形手札」那樣生活,什麼都看,什麼都記,把老師教的記在心裡。
直到有一天, 老師說「眼見不一定為實,耳聞也不一定為虛」,尋找快速甄別的方法更加重要。
趙鴻被旺盛的求知慾驅使,在辨別真偽的過程里學習,期待在明顯精進後得到老師的表揚,這樣的日子一過就是十年。
然而,隱藏在地坑院裡的慈幼局,帳目收支清晰、雇用的乳娘、看婦和教習都能在當月最後一日領到月例,她們做事認真、對孩子發自內心地關愛和照顧,孩童無論大小,吃得飽穿得暖……
趙鴻納悶的是,這裡有一半孩子還在呀呀學語,連完整的話都說不了一句;最大的、能說最多話的就是那名白到發光的女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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