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小二滿臉堆笑:「啊,客官有所不知,飛字米糧鋪開張酬賓,賣當日市價的一半。」
黑瘦漢子恍惚地眨巴眨巴眼睛:「啊?」
最近餓得有點狠,連話都聽不明白了?
「是的,你沒聽錯,就是當日市價的一半!」店小二反應特別快,「客官,買點兒?」
「還有這樣的好事?」黑瘦漢子嚇得倒退一步。
「這位客官,這大清早的,都為了生計,不騙人,真的!」店小二耐心特別好,「本店可以零賣,石、斛、斗都和其他米鋪一樣,是真便宜!」
「我買……」黑瘦漢子把身上的銅錢都摸了出來,說話聲音都在抖,因為其他米鋪都按石賣,不零賣賣還不許看米,「能買多少?」
店小二扭頭把銅錢送到櫃檯上:「掌柜的,三十三個銅錢。」
掌柜的拿起算盤搖了搖噼哩啪啦地打起來:「今日米市每石四貫,一斗米四百錢,三十三銅錢……可以買我們這裡的海碗平口一碗生米,再加一小盅生米。」
掌柜話音剛落,店小二已經麻溜地端好一海碗和一小盅生米:「這位客官,你有口袋嗎?沒有的話,店裡的米袋可以借用,記得還過來就行。」
黑瘦漢子傻得只知道點頭:「好,好,好。」
店小二把米都倒進小布袋裡,系好繩子,布袋上有大大的「飛」字:「客官,咱錢貨兩訖,這米若是好吃,以後常來!」
黑瘦漢子像揣寶貝似的緊緊拽著小布袋,走出去時雙腿直發飄,臉上的笑容和嘴角怎麼都壓不住:「買到了!真的買到了!」
這短短的時間裡,雖然進店的只有黑瘦漢子,但外面被看熱鬧的百姓圍了個水泄不通,三十三銅錢買了多少米、米乾淨還是摻沙都看得清清楚楚。
所以,黑瘦漢子前腳剛走出去,後腳就衝進來滿滿當當一店的人:
「我五十四個銅錢,也要買米!」
「我!我!二十一個銅錢!」
「我三十七個銅錢!」
店小二眼明手快地在他們衝進來以前,拉起了柵格,保證米糧袋不被撞翻,距離又剛好讓他們可以看但夠不著著:
「客官不要擁擠,排隊,開業第一日,米管夠,會一直賣到東西市休市。」
「明日還是這個時候開店,」店小二接過銅錢,放在櫃檯上,高聲唱道,「五十四個銅錢的白米咧!」
「來,這裡有手牌,一手交銅錢,一手領手牌,手牌一試兩份,絕對不會出錯。領完手牌到那邊排隊,憑手牌領米糧哎。拒絕插隊,想搶是不可能的!」
「沒帶米袋的,可以回家去取,也可以借用本店的米袋,但記得要還。」
就這樣,店小二甲收錢發手牌,掌柜算帳,店小二乙稱米裝米,店小二丙往返庫房添米添糧,有條不紊,忙而不亂。
只半個時辰,東西市就有不少百姓抱著印有「飛」字的米袋,興沖沖地往家裡走,每個人臉上都帶著喜氣,比過節都高興。
「飛字米糧鋪」開業半價賣米的消息,還因為真米糧不摻沙,所以幾乎是市價的四分之一,而這正是三年前米市的價格。
能買到百姓心中的「地道米」,誰還會去買「喪良心的高價摻沙米」?
一個時辰後,東西市里,「飛記米糧鋪」門前大排長龍,不僅從其他米鋪面前蜿蜒而過,甚至排出了東西市,到了隔壁街坊,甚至再隔壁。
平時只開上午半日的米糧鋪前,一個人都沒有。
不僅如此,最初排隊的只是平民百姓,漸漸的,有五品以下的官員家眷們開始排隊,臨到正午時分,就連六部門下的刀筆吏都開始排隊。
雖然,兩家「飛記米糧鋪」的店小二說了,可以先帶著手牌回家做其他事情,忙完了再來憑手牌取糧,絕對不會弄錯,也不會領錯。
當然,不願意排隊的,可以明日趕早,不用這麼等。
但不管是領了手牌的,還是排隊等交錢的,楞是沒一個人走。
整個國都城熱鬧得像煮沸了的粥鍋,而東西市原有的八家米糧鋪店小二和帳房一看不對,立刻跑去找自家掌柜的。
而昨夜一直花天酒地的掌柜剛入睡沒多久,被吵醒了立刻一通罵,等真正醒了以後就掙扎著起身,連自家門前都是排隊的買米人,連家門都出不去,氣得牙根痒痒。
不對啊,怎麼自家大掌柜一點聲都沒出呢?
這些米糧鋪小掌柜們如夢初醒,按照「大魚吃小魚,小魚吃蝦米」的慣例,沒了方沙城的巨量囤米,這樣打米糧價格戰,自己就是最早被吃的蝦米啊!
瘋了,真是要瘋了,小掌柜們抱著腦袋只覺得殺頭似的痛!
怎麼辦?還能怎麼辦?趕緊去找大掌柜們。
但是,等他們好不容易出了自己家門,從排隊的人群里殺進殺出,終於摸到大掌柜的門前,心急如焚地敲門卻沒人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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