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憶真聽見蔣之承這麼問她，忽就冒出了火氣，憤憤道：「還不是盛自陽，一大早打電話過來騷擾我。」

「你不接不就好了。」蔣之承道。

「我沒看備註呢，」蘇憶真軟糯糯答，「萬一是你打來的怎麼辦。」

蔣之承聽見這句話，愣住一瞬，大步向前的腳步忽然緩下來，讓跟在他身後的方特助來了個急剎車，方特助急忙控制好自己的身體，不讓自己往前傾倒。

緊接著，他聽見自己老闆低柔的聲音：「我打的你就接？」

眼觀鼻鼻觀口口觀心，這是老闆的私房話，他還是不聽為妙。

於是方特助禮貌地往後退了一步。

通話還在繼續，蘇憶真回答蔣之承的問題：「當然了，你的電話我肯定接。」

得到這個無比篤定的答案，蔣之承忽然很想知道原因：「為什麼？」

蘇憶真無奈，同時又有些生氣，怎麼這個都要問為什麼，他平時不是挺聰明的麼？

她握著電話翻了個身，睜開眼睛盯著天花板，一字一頓道：「蔣之承！不是你叫我習慣你的存在嘛，你現在是什麼意思，打算翻臉不認帳？」

蔣之承立刻繳械投降：「沒有。」

「我看你就是這麼想的！」蘇憶真氣鼓鼓的，這人怎麼這樣，一天一個意思，還要不要好好過日子了，她沖電話那頭喊道：「你今天別回來了！」

「我下午五點到家。」蔣之承偏說。

「誰管你！」蘇憶真把電話扔到枕頭上方，人往被子裡縮。

電話那頭沒了聲音。

蔣之承愣住，他惹她生氣了？

可把手機拿下來一看，屏幕上方明明還顯示正在通話當中，她沒有掛斷呀。

他再次拿起手機放到耳邊，想著哄哄她，他不是故意的。

可聽筒剛貼上耳朵，蔣之承就聽見那頭又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音，緊接著，蘇憶真滿懷期待的聲音輕輕響起：「你真的五點就回來？」

路過的人眾多，蔣之承用盡了全力才忍住了笑容，他一貫的形象不能破壞，可為什麼蘇憶真總是那麼可愛。

他應下這句話：「對，我五點就回來，到時候帶你去吃飯。」

蘇憶真在電話那頭笑了，她其實不喜歡傍晚那段時間，可能是小時候形成的心理陰影，每次放學，只有她一個人早早回到家，爸媽哥姐都在外面各忙各的，她只能一個人捱過這段難熬的時間，一到這個點，她心裡總是容易慌慌的，像有什麼東西不落地似的。

所以今天蔣之承能早點回來，她很開心。

想了想，蘇憶真忽然又叫蔣之承。

「蔣之承。」

「嗯。」他應下。

舔舔嘴唇，她緩緩道：「我今天，會打扮得很漂亮。」

蔣之承啞然失笑，他已經記不清這是她給自己驚喜的第多少次，勉強穩了穩心神，他又道：「好，我很期待。」

蘇憶真實在有些不好意思了，她不再說話，囫圇應下，匆匆掛了電話。

蔣之承看著已經掛斷的電話，嘴角笑意不散，緊接著，沖身後的方特助說：「今天晚上，把南山那家山頂餐廳包下來。」

方特助應下。

……

下午三點，蘇憶真準時坐到了自己的梳妝檯前。

她在大學期間很認真地學過化妝，每次碰到這種重要時刻，她就會很慶幸自己掌握了這麼一門技能。

望著桌上的化妝品，蘇憶真還是決定先去找一下今天要穿的衣服，再決定化個什麼妝。

在衣帽間糾結翻找了好一陣，蘇憶真才最終做出抉擇，這費了她好大一番功夫，因為她答應蔣之承今天要穿得漂亮了，剛剛在衣櫃裡找衣服的時候，她第一個浮現的想法總是這件能不能驚艷到蔣之承。

好不容易從衣帽間出來，蘇憶真再度回到梳妝檯前，妝化到一半，蔣之承忽然打了電話過來。

她接起，不知道為什麼還有些緊張。

「餵？」

是要取消晚餐嗎，還是怎麼說，蘇憶真的心無端地有些懸起。

但那頭的蔣之承語氣很輕鬆：「真真，在幹嘛？」

蘇憶真回他：「化妝呢。」

蔣之承笑了一聲，這笑聲順著電流過來，讓蘇憶真的耳朵麻了一麻，她清清嗓子，一時間有些手足無措，手裡的刷子都不知道怎麼拿比較好。

「我想問你，你今天準備穿什麼顏色的衣服？」蔣之承問道。

「啊？」蘇憶真下意識反問了一句，問這個幹嘛，想提前知道嘛，可那就不是驚喜了。

「嗯？」蔣之承還在等她的回答。

算了，反正他也不知道什麼款式，蘇憶真還是如實說了：「粉紅色。」

「好。」蔣之承很快應下，「那過會我回來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