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事?」阿五問道。
書生心裡窩火,說出的話也帶了些質問:「不知樓主是否如今變了心意,打算同那狗皇帝一路了?」
他可不會因為方才那兩個狂徒的話就隨意動搖自己的信念,但李存裕這些日子接見的人很難不讓他們多想。
眾人早就想問這個問題了,見書生替他們說了出來,原本緩和一些的氣氛再次凝重起來。
他們能在這隨意罵皇帝,還不被皇帝砍頭,大多是李存裕出的力。
李存裕本人身份特殊,加上他背後的組織殺人無影無蹤,能將許多話壟斷在小範圍之內。
但若是李存裕改變了心意,那他們在座的大部分都沒有活路。
阿五顯然也知道這群人的意思,可面對書生的質問,他能給出的也只有沉默。
他也不知道主子到底在想什麼。
前幾日的火災一事,阿五本想趁機偽造證據,按照天南說的來做。可他回稟主子之後,主子也只是告訴他不要再多事。
阿五沉默的態度像是一種不祥的預兆,讓書生等人心中一沉。
離開之後的宋訣倒是不知道這些事,他這幾日易容進豐樂樓都沒讓來福跟著,而是給他一些錢讓他買些東西帶回家,離開豐樂樓之後他再去東門大街找人。
住在來福周圍的鄰居原先也聽說過他去宮中當太監了,平日沒少嘲笑來福的家人。
但這幾日來福大包小包地往家帶東西,加上宋訣外出穿的也十分張揚,一來一往眾人都知道來福現在過上了好日子,跟了一個好主子。
不過他們再怎麼大膽,也猜不到皇帝成日往他們這陋巷跑。
趁亂離開豐樂樓之後,宋訣朝東門大街走。
今日遇上賀勉這個意外,宋訣便提前離開了豐樂樓,趁著時間還早,他來到東門之後,並未第一時間去來福家,而是來到了街上的書鋪。
雖說如今能讀得起書的都是富家子弟,在東門這種地方開書鋪賺不到什麼錢。
但宋訣來到書鋪門口,看到裡頭哼著曲看話本的老闆,便知道此人在這開書鋪並不是為了錢。
宋訣進了書鋪,那老闆甚至連頭都未抬一下。
書鋪中的書很少,但裡面卻有許多翻書的小童,甚至還有些看上去十四五歲的少年。
宋訣拿起一本書看了一眼,封皮上的字體十分方正。
他翻了翻裡面的東西,發現裡頭的內容也是手寫的。
宋訣又拿起另外一本,字體和這本就有些不同了。
看來此處的書都是手抄本,且並非出自一人之手。
宋訣往書鋪裡頭走,走到盡頭時看到了正握著筆抄書的青年。
青年身上穿著白袍,領口處沾上了些墨水,其餘地方也有許多墨水未洗乾淨留下的痕跡。
他寫得十分認真,甚至連面前有人來了都未曾察覺。
宋訣靠在書櫃旁,注意到他的字也十分方正,和他拿起的第一本書相同。
門口的老闆翻完了話本,意猶未盡地咂了咂嘴。
這無德先生的話本就是好看,江湖風雲打打殺殺,看的就是過癮。
但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寫得有些慢了。
尤其是最新一冊還沒抄完,老闆喊了一聲:「舒鴻啊,還差多少啊?」
被喚舒鴻的青年揉了揉手腕,並未抬頭:「還剩五頁,你再等等。」
雖然舒鴻看上去十分疲憊,但當他的筆落在紙上的時候,一筆一畫都未曾有過抖動的痕跡。
這個名字有些耳熟,宋訣第一時間沒想起來在哪見過。
他又看了一眼舒鴻,見對方抄得十分用心,便朝著老闆走去。
老闆今年五十出頭,以前祖上是從商的。他年輕時喜好讀書,但當時家中從商者不可參加科舉,便錯過了為官的時機。
後來雖說科舉有所放寬,但他也沒了那心氣兒,分家之後他帶著錢來到東門開了間店鋪。
起初這裡的書都是他從家中帶過來的,因為知道東門這兒住的人買不起書,老闆便索性讓他們隨便進來看。
反正他不差錢,加上他認識不少富貴人家,便厚著臉去借來他們的書,花些錢找人抄寫。
尤其是每年春秋兩季,進京趕考的士子很多。
許多士子出身寒門,老闆給錢,他們在此抄書,那些士子為了科舉都練得一手好字,正適合用來抄書。
加上東門的房子十分便宜,慢慢地書鋪中的書也越來越多。
從四書五經,到神鬼志怪話本應有盡有。
宋訣繞過一群孩童,來到老闆身邊,問他:「老闆,你這裡的書為何沒有價錢?」
那老闆挑眉瞅了幾眼面前的人,雖然是個生面孔,但看得出來這人是個有錢的少爺。
但他祖上也是闊過的,自然不會被宋訣給唬住。
老闆呵呵笑了一聲:「這位少爺,我這兒的書都是手抄本,賣不上價錢。若是您想買書,也不該來這兒買才是。」
他來這東門開了這麼多年的店,除了最初帶來的幾本書原典被他那些朋友買走,其餘的一本都沒賣出去過。
宋訣問他:「那我若是就想在這買呢?」
老闆看出來他不是真心買書,於是答道:「不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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