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香太過惶恐,根本不敢抬頭直視貴人,只能看到對方綢緞般的黑髮,白玉似的手指,以及眼前火紅色的皮毛手捂,那看著就既暖和又舒適,上面還繡了個靈動的虎斑狸奴,可愛至極。
她聽到他對她說:「你們為什麼還不跟上來?」
七香與她身邊跪著的三昧先是一同震驚地睜大眼,再是不可思議地看向彼此,心下想的都差不多,這都能讓三昧給賭對了?
事實上,哪怕沒有三昧腦補的太子妃大戰宮闈局,在沈里一開始的計劃里,他也不可能放任七香不管。
作為幫他rua大熊貓的突破口,哪怕最後沒rua到,但很顯然以太子最近表現出來的小心眼性格,七香事後也未必安全。未免太子真的殃及池魚,七香從一開始就在沈里準備要帶回長秋殿妥帖安置的名單上。
只不過之前這份名單里只有七香一個人,如今又加上了一個三昧而已。
沈里沒興趣和宮闈局奪什麼權,卻也不是個會任人欺負的性子。三昧之前說了那麼多話,沈里大多都沒聽懂,但至少有一句是對的,那就是他的人可不是那麼好欺負的!
等他們一行人回到長秋殿時,宮闈局的掌事太監已經在殿外雙交四椀菱花的門前等了不知道多久。
這太監姓張,單名一個祿字,白面無須,一副天生的刻薄相。
理論上,張太監是內侍省宮闈局的二把手,因為按照最初武烈皇后的設置,在作為宮闈令的掌事太監之上,應該還有一個正五品的女官宮正,負責替皇后管理宮闈局。本朝的皇后早逝,老皇帝也並未再立繼後,宮正一職便漸漸成了虛設。
簡單來說,張太監如今就是宮闈局說了算的那個人。
但沈里甚至沒有見他,只是讓秋實帶著七香和三昧來回的話。七香在淅淅瀝瀝漸漸變小的雨中,幾次深呼吸,才終於找到了勇氣,說出了沈里讓她說的話:「殿下一問張大人,你們宮正呢?」
張祿對此早有準備,他猜到了太子妃會以「你還不夠和我說話」來應對。
但張祿沒想到,沈里壓根沒打算掰扯宮正的問題,那只是他的話引,七香問完不給張祿任何回嘴的機會,便繼續又道:「殿下二問張大人,您的規矩呢?」
都不用秋實什麼眼神,三昧就很懂得上前來展示了自己一身的污穢與傷口。意思很明顯,傷了我的人,你打算怎麼辦?
「殿下三問張大人,您的良心呢?」
張太監:「!!!」
最後一句由秋實完成,她站在長秋殿高高的台階之上,俯瞰而下的狹長眼神充滿了審視與壓迫:「張大人,真是好大的官威啊。」
作者有話要說:
大家新春快樂呀~(づ ̄3 ̄)づ╭?~
第5章 入主東宮第五天:
張太監當天回去之後就病了。
被嚇病的。
倒不是說他這個人膽子有多小,他要是個真怕事的,也就不敢來當拿捏太子妃的出頭鳥了。
真正讓張祿害怕的,是太子也曾說過類似的話,不是一模一樣,但含義差不多。
張祿當時就在南衙現場,親眼目睹。金尊玉貴的太子爺,面對冒犯了他奶娘一家的戶部侍郎,只一邊輕描淡寫地用錦帕擦了擦手,一邊留下了這麼一句意味不明的話。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沒過兩天吧,這位戶部侍郎在乙巳年做下的糧草造假案就被翻了出來。不等陛下降旨徹查,已鬧得天下皆知。戍邊將士的家眷群情激奮,圍堵上門,據當時的圍觀群眾說,看著戶部侍郎是和家人一塊來的,沒想到最後會是一塊塊回去的。
真的是一塊塊,細碎。
但至今連作案的宵小都沒能伏法。
因為……
這個宵小是條狗。
瘋犬傷人的事,張祿以前不是沒聽過,只是遠不如這種「昨天還和自己打招呼的人,今天就喪命於此」來的衝擊大。雖然戶部侍郎以前在兵部做官的時候以次充好,用劣質糧草貽誤戰機,死有餘辜,但張祿每每在夜深人靜想到對方絕望的哀嚎,還是會忍不住的冷汗直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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