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自稱「平凡之眾」,反世家,反血脈,反一切祖先庇佑論。
說真的,有這種組織一點也不奇怪,就大啟這些世家不把普通人當人的操作,早晚會引發民怨。
大啟開國這麼多年,血脈覺醒者和普通人之間的矛盾早已經快要到達不可調和的高-潮點了。
平凡之眾就是那個即將點燃戰爭的導火索。
因為他們的教義就是以群體性自殺性襲擊的方式來殺害血脈覺醒者。雖然自殺襲擊本身是很不理智的,但至少他們一開始還算有一些行為邏輯,針對的都是那些為富不仁,因為自己血脈覺醒了,就不把普通人當人的紈絝子弟。
這種極端行為就像一輛高速行使的火車,一直在順坡而下,理論上只會越來越快,除非車毀人亡,否則絕無剎閘的可能。
但大啟就是這麼神奇,在關鍵時刻,總有人能站出來力挽狂瀾。
幾十年前,是沈老爺子置身去北疆從軍穩定了外憂;而平凡之眾如火如荼時,是孝賢太子澆熄了內患。
誰也不知道孝賢太子是如何做到的,又是從何時開始布局,大家只知道他憑藉一己之力,生生把已經走向岔路的火車又掰回了正軌,讓本來已經像是快要燒開的熱水壺的矛盾,被儘可能的又壓了下去。
民間雖有騷亂,卻也是一時的,至少沒有爆發戰爭,沒有造成大面積的傷害。
孝賢太子一直是很反對戰爭的,因為不管誰贏了誰,受苦的永遠是百姓。他覺得有些戰爭的本質,不過是一個農民的兒子去殺死另外一個農民的兒子,只為了滿足高高在上垂坐朝堂的老爺們的一己私慾*。
誰也不應該因為這種不知所謂的事情,就失去自己寶貴的生命。
索性戰爭沒有到來,平凡之眾在一夜之間消失,就像是水消失在水中,再也沒有傷害到別人,也沒有繼續傷害自己。
孝賢太子也一直在努力想要推動血脈覺醒者的自我約束,為普通人爭取更多的權力。
這裡鼓書在唱的,就是在當年的亂象中發生過的一個小小的真實案件改編,裡面沒有一個徹底的好人,也沒有一個徹底的壞人,再爭下去大家不過是兩敗俱傷,直至孝賢太子站了出來,完美的解決了事情。
現場所有的人都在鼓掌叫好。
只有聞時頌眼睛一眨不眨的在觀察沈里,當沈里不解的看回來時,他才慢吞吞的說:「我皇兄沒參與過這個案子,這後面是他們的狗尾續貂,強行大團圓。」
沈里自然而然的接了一句:「我知道。」
雖然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知道了什麼。
聞時頌一直在盡力避免和沈里主動提起與他皇兄有關的話題,他不否認他的皇兄是個很好的人,他也很喜歡他,很懷念他,但……
他還是毫不猶豫的轉移了話題:「今天的太學生不少。」
沈里也很配合:「他們這是不準備考科舉上岸了嗎?」
聞時頌用摺扇挑起了包廂的紗簾,看著樓外車水馬龍的大街上走過的一張張文人墨客的臉,無不嘲諷的說:「恰恰相反,正是因為他們太上進了,才會選在這個時候頻繁的出入平康坊,岑夫子沒教你嗎?」
沈里搖搖頭,他們暫時還沒學到這個。
「那夫子給你講了科舉錄取的潛規則嗎?」
這個沈里倒是知道,大啟的科舉制度和唐代很像,或者說遊戲策劃組大概就是直接參考的唐制。在唐代,這個科舉制度剛剛興起的朝代,有很多規則都和未來不同,以後來人的眼光看,甚至是十分粗糙與不可思議的。
好比……
科舉的試卷是沒有糊名制的。
沈里在弘文館的課堂上聽到這個的時候都震驚了,他問夫子:「這豈不是說有關係的人很容易就能作弊了嗎?」
說話一向含蓄的岑夫子,這一次都沒能多麼委婉了,她毫不客氣的點了點頭。事實上,岑夫子對於大啟這套選官制度早已心生不滿,數次有意推動改革,卻最終都以老皇帝留中不發而草草收場。最接近成功的一次就是孝賢太子親自下場,可惜最終還是功虧一簣。
因為老皇帝說:「官員自會避嫌。」
也確實會避嫌,好比假設這一屆的主考官是岑夫子,她肯定不會點自己的徒弟或者徒孫為榜首會元。
但問題是也就僅此而已了啊。
你以為的關係,誰是誰的兒子,誰是誰的師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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