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記剛剛的事了。
他重新坐回去,捂著頭不說話。
景昭再次好心提醒:「你最好去看一下醫生,明天我們都要上班,沒時間關心你。」
揣著兜往回走,她聽見他沉沉地開口:「我得看著你。」
踢了一個石子,垂眼,沒停下腳步,「你的保鏢不是都在。」
她剛剛數了一下,衝出來八九個人,別說保護她了,這個架勢整個小區的人都不會受傷。
「我不需要你保護,回頭我會養只狗。」
月光照在她踏進樓道口的鞋尖。
他說:「景昭,我比看門的狗忠誠。」
裹緊羽絨服,身影沒入樓道中。
進房間,耳邊迴蕩著他的話,幻燈片般的記憶在腦中播放,一閉眼就是那夜模糊的月亮,滿頭冷汗地坐起,大口喘著氣。
打開柜子,把藥倒出來,只剩最後一顆。
她最近吃藥的頻率好像又高了。
昂頭兌水咽下。
沒事的景昭,沒事的,都過去了,都過去了。
她安慰著自己。
不會有人把你推下去了,不會掉進海里了。
他靠在車座上,冷冽的寒風一股腦湧進來,看著一樓的燈由亮到滅再到寂靜,才把目光落到她送來的東西上,點了支煙,紅星在黑夜中忽明忽暗,細煙無處遁形,繞著風的方向吹向四處,慢慢偏過頭,漸漸止住的血和緩緩變紅的眼角。
馮媞媞第二天準時起床,甚至更早一個小時,給大家準備了早餐,放在景昭桌上又跑到樓上給安九山送上去,之後拎著包匆匆忙忙趕去上班。
太過正常的行為讓兩個人都覺得不放心。
直到下班,馮媞媞左手拉著小福寶右手舉著好幾串糖葫蘆,又給他們一人分了一串。
安九山和景昭面面相覷。
安九山:「……她是不是瘋了?」
景昭:「……別這麼說。」
聽見他們談話內容的馮媞媞轉身清了清喉嚨,紅腫的眼睛還沒消下去:「只是死了個該死的丈夫,沒必要一哭二鬧三上吊。」
頗有幾分翻身為主走獨立路線大女主的神韻,讓人嘖嘖稱奇。
沒管兩個人看鬼一樣的眼神。
她拿著另一串糖葫蘆朝不遠處的車走去,車門沒關,杜明君給歲聿處理完傷口靠在後面睡覺,只留下還在不停打電腦的男人,察覺到她靠近,下意識合上電腦,朝這邊斜過來。
馮媞媞是想笑眯眯試圖以拉近距離的方式和他交談,但看見他頭上的紗布,濃濃的愧疚湧上來,最終還是擺著一張做錯事的臉低頭哄小福寶:「你把糖葫蘆給哥哥。」
小福寶還小,接過糖葫蘆眨眨眼,巴巴走過去伸手:「哥哥,給你。」
歲聿沒接,只是說:「我不吃。」
小福寶沒辦法,回頭看媽媽。
媽媽也沒辦法,只能招招手讓他回來,摟著小福寶鞠了一躬,真誠道:「謝謝你,是你救了小福寶,讓你受傷真的很抱歉。」
「嗯。」他應了聲,沒多回復。
冷淡到讓人根本找不到拉進的辦法,他就像是不屬於他們這些人世界的一般,甚至連關係都不想有所牽連。
馮媞媞當然知道,昨天歲聿之所以及時出現,是因為娜仁的關係。
所以即便她認為十分有必要的道謝,可能在他看來也不值一提。
是真正意義上的不值一提,並非因為他高尚的人格或是樂於助人的品質。
在今晚她第三次出來扔垃圾時,他站在垃圾桶旁邊,像是早有預料她會出來,看著她手裡空蕩蕩的垃圾袋:「我還以為你在拋屍。」
「……」好冷的天,好可怕的笑話。
抬頭,小區裡的路燈不算完全明亮,但也差不到哪去,能看到他頭上已經被精心包紮好的傷口,再默默移開眼。
蜷了蜷手指,他道:「你有什麼話想說?」
塑膠袋在手中被吹得沙沙作響,她盯著路上的影子,沉默了一會兒,才開口:「明天你去找徐平?」
「嗯。」他懶懶應著,漫不經心回她,「明天他回烏魯。」
「哦。」
「別哦。」他說,「說話。」
她抽了抽鼻子,說:「雖然我知道你們,但我覺得還是用文明和法律手段好一點兒,動手總覺得是□□打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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