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對,他的心跳漏了一拍。
如果說見到她之前,他堅信最近有關歲聿的熱搜是營銷,那現在,他更願意相信,這個世界上真的有像她像到起死回生的人。
只是一雙眼睛,他已經分不清究竟是太想還是太像。
明明是在刺目難忍的陽光下,他還是覺得太暗了,要是再清晰一些,再清晰一些……
手根本控制不住,顫抖地想要摘下她的口罩。
景昭才回過神,驚慌地退了一步,張張嘴,明明是在極力掩飾,但瞳孔不經意地驟縮並沒有逃離他的目光。
如果是第一次見,為什麼會露出這種神情。
可怎麼會是她呢?青天白日見鬼了嗎,會呼吸,會躲藏,有影子有呼吸的鬼嗎?
景昭想破頭也想不明白會在這裡這種時候碰到王業平,那個本該在上京的人。
前進一步是錯,後退,腳又不受控制,根本動不了。
就那麼站在原地愣愣地看著他,終於在他抬手之間反應過來,立刻避開。
她在幹什麼。
深吸了一口氣,什麼話也沒說,轉身離開。
「小景。」
在她轉身剛邁出一步時,他顫著聲開口。
袖中,緊緊握著手心,繼續走。
他不甘心又喊了一聲。
還是沒有回應。
低頭,看著手中斷掉的墨鏡。
忽然反應過來,一陣心悸讓他手腳發軟,人來人往的商場門口,他的情緒終於崩潰,朝著那個背對他的身影跑了過去。
「景昭!」
抓住她的衛衣衣角,把她強行留在原地。
僵著身子,近在咫尺的身影在地上與她的影子重合,喧鬧的人群中,她能聞到他身上清新的檸檬薄荷香,也能聽到他哽咽的哭意。
「如果不是,為什麼不拿走墨鏡?」
如果不是,為什麼看到他露出悲傷的表情。
如果不是,為什麼不伸手要回她的墨鏡。
如果不是,為什麼轉身離開的那麼慌亂。
如果不是,為什麼現在不敢回頭看他。
她不是景昭的替身,她就是景昭。
明明只背對著對峙了幾秒,卻好像過了好幾個世紀那麼長,長到她要開口時嗓子乾澀得發疼。
「鬆手吧。」
他們不該在這種時候見面,或者說,他們不該見面的。
冰淇淋車前,老闆打好一個原味冰淇淋遞給他,順便熱情地介紹著他的活動:「『幸運大轉盤,不服你就來』!一等獎可是一百次免費來我這吃冰淇淋的大獎!」
他笑了笑,對此並不感興趣,一個冰淇淋三塊,一百次也才三百塊,而且這種東西還是不要吃到一百次,對身體沒好處。
「試一下嘛老闆,我看你就很有中獎運啊!」老闆還在不停勸說。
歲聿是真的沒興趣,接過冰淇淋就要走。
目光觸到上一個小朋友想要轉轉盤,但是個子不夠怎麼也轉不動,費勁兒地踮著腳。
要是以前,他肯定視而不見直接轉身離開。
或許是手握冰淇淋的原因,讓久違的人情味兒回到他身上,走到轉盤旁。
老闆頓時笑眯眯:「就是啊,賭一下嘛,說不定就賭贏了。」
他其實想說,賭贏賭輸他都不需要。
但還是用力轉了一下轉盤。
轉板在慣力下嘩啦啦轉起來,看著眼花繚亂的轉板,他下意識回首尋找那個需要不斷確認才能心安的身影。
商場的門口總共就那麼大。
這個角沒有,慢慢移向那個角,那個角沒有,再移向另一個角。
隔著馬路,她又能有多難找呢?
其實在轉身的第一瞬,他就看見她了,所以才遲遲沒有動作。
手裡的冰淇淋突然變得難以承受,冷得人發痛,還不能扔下。
「小朋友,賭一賭這位哥哥能不能贏獎?」老闆在身後逗著孩子。
他該怎麼辦。
衝過去把人搶回來還是把另外一個人揍一頓?
都不行的。
那是一種把他完全排斥在外不得插入之法的無力感,他想盡辦法或鬧或賴的行為在此時就像一個阻礙主角相見的障礙關卡。
於是在他這個障礙關卡走神後,那邊順利通關了。
「小景,我有話和你說。」王業平想控制,但根本控制不了,眼淚啪嗒啪嗒從眼眶中落下,哭腔明顯,「我真的,只是有話和你說,真的,只要十分鐘,阿不,五分鐘好不好?求你了。」
她轉身。
只看見了落淚的人,和馬路對面拿著冰淇淋面無表情的男人。
乞求,是兩種無聲地乞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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