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頭瞪了他一眼:「歲聿,你見過誰家士兵打仗前問『怕不怕』這種挫銳氣的問題嗎?」
她就算害怕,也不應該現在讓她承認。
沒了城市的燈光與噪音,才發現今夜漫天繁星,圓月如此明亮懸於頭頂,似乎比平時看著還要大一些。
可他嘴角依舊掛著淡淡的笑意,黑眸中沒有沾染半分今夜的星辰,好像把自己和她籠罩起來。
「景昭,害怕一點兒吧。」
一噎。
他輕聲,眼中是只有她的倒影:「千萬別太勇敢。」
那時的她尚未回味過來他話里的深意。
此後很多年,她想起今天這一刻的時候才猛然意識到。
手心裡的汗確實不是她的。
山崖上風起,正值五月,漫山遍野的樹枝抖動,野花搖曳,驚起一片鳥聲。
「人呢?」明明到了標的位置,為什麼連徐平的人影都看不到。
歲聿只是向四周掃了掃,當看到山崖下的瀑布時皺了皺眉,不著痕跡地收回目光,掩去那一刻的慌亂。
「哎呀,果然是私生子。」
她的話音堪堪落下,身後就傳來鼓掌聲。
剃著光頭的徐平從樹林中走出來,手裡還提著胡亂撲騰但發不了聲音的小福寶。
目光落在二人相牽的手上,徐平忍不住搖頭:「都說歲總您薄情寡義,前妻死時連面都沒出,看來傳言不准啊,歲總只是對前妻薄情寡義罷了,分明對孩子和親媽很在意啊。」
景昭可沒心情聽他說這些沒用的廢話,大聲:「徐平!放了孩子!」
聞言,徐平把孩子放下,無辜擺手:「你放心,我要個孩子沒任何用,我要的,你們帶來了吧?」
月光下,歲聿從口袋裡揚了揚十張支票,各大銀行都有,按照他的要求全都辦妥了,漠聲:「怎麼換?」
「好換。」看見他手裡的東西後眼睛瞬間亮了,拍了拍手裡的孩子,指向景昭,「把支票給她,她過來,我放孩子。」
歲聿眼神暗了暗。
徐平趕緊笑道:「歲總,這也不能怪我啊,畢竟你來換的話,我不放心。」
二人對峙下,她點頭:「我來。」
手中一緊,她偏頭,絲毫沒有半分慌張:「我可以。」
歲聿滾了滾喉嚨,手中的支票被硬生生搶過去,鬆手前一刻,啞聲:「……景昭。」
風太大,她幾乎沒聽清他最後一句話。
「我在的。」
徐平拎著小豆丁往前走一步,她跟著走一步。
也許是天太黑,也許是第一次碰到這種場面,她是真的不害怕,並不是強出頭。
對這種事情缺乏見識和判斷的情況下,唯一的目標就在眼前,反而純粹安心。
直到三人僅剩三步之遙,默契地停下,先觀察孩子的情況,確定完好無損後默默鬆了口氣。
把支票送過去:「孩子給我。」
憑著微弱的光線,對支票有著老道經驗的徐平很快就驗出是真是假,笑容收不住:「這次幹了票大的。」
挑挑眉:「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景昭低頭,手伸向孩子,同時,感覺到手中的支票被握住。
用力一拉。
驚愕從她眼中露出。
「你又值多少!」徐平猖狂地叫聲從耳邊划過,感覺到自己連同孩子一起被拽了過去。
可惡!
她緊緊拽住小福寶,用力揚手,支票撕成兩半散落空中。
那人打定主意要她不要支票,跟著鬆手向她撲來。
「鬆開!」既然抓住了,不論如何她都不會鬆手。
不知道哪來的勇氣,順著他的臉狠狠一抓,三條鮮明的血痕冒出。
徐平沒想到她能打到他,還打的那麼准,眼角的刺痛讓他分神,孩子不留神被拽走,同時看到某個身影向這邊衝過來。
他胡亂一抓,抓到一把頭髮用力一扯。
忍著痛意,她用最後的力氣把小福寶推向朝這邊衝過來的男人:「帶他走……啊!」
身後就是山崖,利刃抵在她的下巴,冰涼的觸感她這輩子第二次感受到。
徐平是恨不得現在就殺了她,但理智還在,威脅著一步步靠近的男人:「兩千萬美金,不然……你別過來!」
男人像一隻盯住獵物的野狼,那雙看似沉靜的眼眸卻讓人不寒而慄,根本聽不見他的話,越靠越近,長睫半眯,語調降至冰點:「放開她。」
「你瘋了!你再過來,我就,我就殺了她!」
「唔!」她感覺下巴有些刺痛,皮膚好像被劃開了。
半睜著眼,見歲聿腳步果真猶豫下來,發現身邊這個人似乎把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他身上,大腦飛速旋轉,開始判斷位置。
「歲聿,兩千萬美金,這次真的只要兩千萬美金,給了就放人。」
徐平手也在發顫,他可是把性命跟著壓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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