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一家人，把話說開了就好，有問題咱們就解決，別真弄得跟個仇人似的，倒讓其他人看了笑話。」

提及妹妹，沈無凡眼底滿是不耐，「你以為我不希望一家人都好好的？你沒看她什麼態度嗎？搞得我們所有人都對不起她一樣！」

「要她嫁個門當戶對的人家，不是為她好嗎？」

宋暉被今天這些事一鬧，其實心裡頭是偏向他小姨的，他當初就是不想被家裡安排未來的每一步路，所以才選擇留學。

眼下沈無凡情緒不好，他沒敢說什麼，以免刺激到她。

「您別生氣了，小秋的事慢慢來吧，現在最要緊的是外婆的病。」

沈無凡不由得把這事又怪在沈秀的身上，「還不是她惹出來的！好好的壽宴給她鬧成這樣！」

氣歸氣，但沈無凡也不可能對老母親不管不顧。

「你外婆需要有人照顧，小秋的事你還是跑一趟，去找她談談，她要是有什麼要求條件，都可以談！」

察覺到遠處有目光看向這邊，宋暉冷冷地朝那邊瞥了一眼，隨後壓低聲音道：「小秋那邊我可以去，但宋巧把外婆扯進來，還在中間亂嚼舌根，這事您管嗎？」

「巧巧她……」沈無凡眼底划過一抹不忍，「我會再找時間跟她說清楚的。」

宋暉不相信宋巧會老老實實。

「大姨，我醜話說在前頭，如果她敢做什麼對不起小秋的事，那就別怪我不顧及您的顏面了。」

趕出宋家是最基本的。

她不過是一個替代品，肯安分守己是最好的。

至少能靠著宋家的庇護，嫁一個門當戶對的人家，衣食無憂一輩子。

若是她敢動什麼手腳，那就留不得了。

沈無凡知道這件事的輕重，但哪怕是養條狗這麼多年也會有感情，在她看來，要是宋巧真的不安分，那就把她送走，送得遠遠的。

「好……我會和她說清楚的。」

招待所這邊，林梓秋本想給鍾賀陽打個電話的，但接通後被告知鍾賀陽不在，她只好作罷。

當天晚上，沈秀在一眾小輩們的寬慰下，心情有所好轉。

林梓秋還是有些不放心，晚上便陪她一塊休息了。

窗外，月色如水，透過窗簾縫隙，在屋內灑下一片銀白。

兩人背對而眠，沈秀輕聲開口：「小秋啊，你睡了嗎？」

林梓秋微微動了動身子，調整姿勢，語調輕柔，「還沒有，怎麼了沈姨？」

沈秀深深地嘆了口氣，有些惆悵地道：「你跟我說句心裡話，如果不是為了我的事，我大姐他們與你相認的話，你會願意認下他們嗎？」

在她看來，沈家於她而言雖然是枷鎖，她是不願意留在這裡的。

可林梓秋是林梓秋，她不能私自為人家做抉擇。

林梓秋側過身，仰著頭看向天花板，語氣異常堅定，「不會。」

在她看來，沈無凡所做的一切都是在為年輕時犯下的錯贖罪罷了，她對不起的人已經去世。

林梓秋不會為母親去承這份虧欠。

再者，她有姥爺，有鍾賀陽他們已經知足了。

更何況，最苦最煎熬的日子她都靠自己已經挺過來了，沈宋他們兩家所謂的『親人』再冒出來認親，她真的不在乎了。

打著為她的旗幟，卻想把她當成傀儡娃娃一樣操控的親人，不要也罷。

聽到她的回答，沈秀一顆懸在半空的心總算是落了下來。

「沈姨，你不必把我的事放在心上，無論今後他們會不會拿我的事出來責怪你，我希望你不要內耗自己，我所做的一切，全都是我自己堅定的選擇，無關旁人，也亦不會後悔。」

林梓秋明白沈秀的擔憂，哪怕已經與沈家撕破了臉皮，可就沈家那群人的嘴臉，絕對不會就此罷休。

沈秀雙手緊緊地攥著棉被，「小秋……真的謝謝你，要不是你，我今天可能真的沒有那麼勇氣反抗她們……」

林梓秋伸出胳膊握住她的手，語氣溫柔，「我們是一家人，您不用跟我這麼客氣。」

沈秀眼眶一紅，忍不住抱了抱她，「對……我們是一家人。」

有的家人會為她披荊斬棘，有的家人卻拿她當墊腳石背鍋俠。

萬幸，她還能重新開始。

第二天一大清早，門外響起敲門聲。

林梓秋揉了揉惺忪的眼眸，從床上爬了起來，「誰啊？」

門外的人沒有說話。

林梓秋把門打開，朝霞的光從屋內傾瀉而出，照在了來者略顯疲憊卻滿是期待的俊臉上。

在看到鍾賀陽的那一瞬間，林梓秋瞳眸猛地收縮了一下，眼眶迅速泛起了一層層晶瑩的淚花，嘴唇微微顫抖著，卻一句話也說不出口。

「你……你怎麼來了？」

在看到林梓秋眼眶紅起來的那一瞬間，鍾賀陽一步上前將她擁入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