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說到最後，聲音都帶著哭腔，眼睛開始變得濕潤，含著一包淚。

陸星舟心用力跳了好幾下，定了定神，下頜繃緊，薄唇抿成一條直線，「小九，你還記得我今天和你說過的話嗎？」

葉酒眨眨眼，忍住不讓淚水溢出眼眶。

「我說過，你拍戲有個習慣就是會將自己帶入進去，體驗式的表演方式會讓你分不清戲裡戲外。」陸星舟儘可能緩下聲線，「你現在可能是被路晴雲的感情影響了，才會有這種錯覺。」

「不是錯覺。」

少女固執地抬起下巴不讓淚水滴落，聲音卻開始發顫：「我不是路晴雲，你也不是南明昭。即使你演的是我爺爺我也會喜歡你的你懂不懂？我喜歡你想當你女朋友只是因為你是陸星舟這個人！」

陸星舟用力閉了閉眼，斂下紛亂的思緒，伸手在葉酒頭上輕輕揉了揉，聲音像裹著沙礫一樣啞：「你還小，我們不合適。小九乖，聽話。」

小孩還那麼年輕，簡單熱烈又純粹，可是她真的知道自己在做什麼麼？

即使她真的明白，沒有被戲裡路晴雲的感情影響，他也不適合她。

小朋友還處在含苞待放的年紀，更應該被好好呵護著，以後長大些，再去找個年紀相仿的男孩子……

陸星舟下意識忽略心頭突然浮現在躁鬱，啞聲哄著小姑娘：「現在不早了，我送你回去休息好不好？」

「我不要。」葉酒咬唇，一滴淚不爭氣掉了下來，她忍住哭腔，「你真的只是把我當成了你的晚輩？除了長輩和晚輩，我們真的沒有絲毫的可能了嗎？」

陸星舟心擰了下，沒忍住伸手拭去少女臉頰的淚滴，「小九聽話，不要亂想，回去好好睡一覺。」

葉酒將他的手拉住，聲音有點輕：「你真的，沒有喜歡我？依舊把我當成小孩子，不相信我是真的喜歡你？」

陸星舟心一緊，反握住她的手，聲音沉了沉：「小九聽話。」

小九乖。

小九聽話。

小九別胡鬧。

葉酒在心底反反覆覆將這幾句話想了幾遍，自嘲輕笑一聲，從男人手裡將手抽了出來。

「小九？」男人蹙眉，手上一空，心裡仿佛跟著空了一塊。

少女吸了吸鼻子，試圖止住淚水，一秒後失敗放棄，眼睫被打濕，雙瞳濕漉漉的，嘴角卻抿出小酒窩：「陸老師。」

她說：「對不起，打擾您了。您說得對，是該回去休息了。」

說完轉身，手卻被陸星舟一把抓住：「小九你到底怎麼了？」

葉酒垂下小腦袋，慶幸有烏黑長髮遮擋不用做表情管理，只壓抑住哭腔：「今天拍了三場戲有點累，我想先回去休息了，陸老師。」

她胡亂轉了轉手腕，陸星舟怕傷到她鬆了些力道，她趁機抽回手，挺直腰板踩著小高跟一步步走遠。

下了天台，少女挺直的腰背瞬間垮下，豆大的淚滴紛紛往下掉，模糊了視線，沒留神踩空腳脖子狠狠扭了一下。

一時間說不清腳更疼還是心裡更難受。

她胡亂抹了一把淚水，怕被他看見咬牙起身，跌跌撞撞忍著腳疼一路小跑房間，關上房門那一刻瞬間跌坐在地上，哭得慘兮兮的。

她告白失敗，失戀了嗚！！！

她喜歡的男人根本不喜歡她！

-

凌晨四點半。

葉酒醒來時發現自己坐在地毯上，半趴在床上。

她迷迷糊糊揉了揉眼睛，有些想不起來自己什麼時候睡著的，衣服沒換，妝也沒有卸，連頭髮都凌亂著。

她盤腿摸過手機，看到壁紙時怔住。

想起來了。

她和陸星舟告白，然後被拒絕了。

哭得有些紅腫的眼睛又有些酸疼，她抬手壓了壓眼眶，默默地將壁紙換了一張。

手機震動了一下。

黃怡君：【小九我要涼了……】

葉酒：【？】

黃怡君：【你居然還沒睡？對了，和你報告下我的追求進度，項目慶功宴上，我不小心把我前男友睡了……進度完全亂了，現在剛溜回水溪鎮……】

葉酒：【……你和你前男友到底發生了什麼？】

葉酒：【和你交換下進度條，我和他告白，被拒絕了。而且我在劇組的戲份殺青了，等下就走。】

葉酒摁了發送鍵，就覺得鼻尖又是不爭氣地湧起一股酸澀，難受得不得了。

一點都不酷。

她哼唧了一聲，裝作被沙子迷了眼一樣摁了摁眼角，把淚水憋回去。

黃怡君：【？！】

黃怡君：【你給我個地址，我去接你。】

葉酒發了個定位，起身稍作洗漱，然後收拾好自己的東西，拎著行李箱出門。只給曹導發了條消息，說臨時有事得先回去，晚上就不和大夥聚餐了。

出了酒店，葉酒看了下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