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弟弟哼哼哧哧地往他身上一跳。
「那等哥哥變小了,就由我來做哥哥吧,我給你抓螞蚱吃。」
余醉失笑:「這麼孝順先從我身上下來呢。」
陳樂酩嘿嘿樂:「不下,哥背,我腿上給咬了好幾個包。」
「讓你噴花露水。」
「我噴了!」
「嫌味道大就噴那麼兩下。」
「之後還不是被你抓過去狂噴一通麼……」
「哎哥哥哥快停下!我看到一隻螞蚱。」
「抓到啦!天吶它好肥啊!」
「不肥也不能被你抓到。」
「嘿嘿,哥你說爺爺會不會時不時過來吃個螞蚱?」
「著火的時候應該能吃到。」
「哇!那很有口福了。」
…… ……
兩人就這樣說說笑笑地爬上山。
好不容易從草叢裡鑽出來,遠遠地就看到他們家的別墅。
別墅旁邊陷在清輝月光中的墓碑,像一個坐在樹墩上抽菸斗的老人。
陳樂酩從哥哥身上跳下來,舉著手裡的螞蚱邊跑邊喊。
「爺爺!爺爺我們來看你啦!」
「好久不見了我可想可想你了!」
「我還給你抓了螞蚱!」
一隻螞蚱給哥吃又給爺爺吃,最後多半是進他自己的嘴,買賣做得可真不虧。
余醉在後面看著那倒霉孩子邊跑邊扭搭的屁股,特別想給他一腳。
就這麼幾步路陳樂酩就跑得氣喘吁吁,臨到跟前時還差點摔倒。
他順勢往地上一滾,給爺爺行了個大禮。
被哥哥揪著衣領滴溜起來。
「這麼大了還沒個穩當勁兒。」
鑽半天草窠,陳樂酩身上已經髒得沒法看了,好在他也不怎麼講衛生,拍拍屁股蹁腿坐在地上,翻出自己背的大包,「爺爺你睡了嗎?沒睡就出來吃宵夜。」
「睡了也出來吃宵夜。」余醉說。
陳樂酩把包里的東西一樣一樣拿出來,擺在爺爺面前。
「豬油渣,我炸的,我現在炸得可好可好了,香噴噴!玉米和紅薯是哥哥烤的,他手藝和我比就稍顯遜色了,也就烤個玉米紅薯吧。」
話音剛落就被某位手藝遜色的哥在屁股上踢了一腳。
陳樂酩舒坦了,揉揉屁股,小心翼翼地從包里捧出來個東西。
「鐺鐺鐺!!!」
爺爺釀的高粱酒,還剩最後半壇。
哥哥說過,這是留給弟弟的喜酒。
但他們第一次結婚是假的,沒有喝喜酒。
第二次在酒吧,哥哥哄著他喝了一小杯,陳樂酩傻乎乎的只覺得好香好辣。
「這還是你以前釀的呢,爺爺。」
陳樂酩的情緒低落起來,頭頂聚集一小團陰雲。
他垂著頭,摩挲著油亮亮的酒罈,又去摸墓碑上爺爺的照片,看照片裡老人英俊的臉。
「我小時候生病,哥哥把家裡能賣的東西都賣了,連你的煙槍都賣了,我們本來就沒有什麼你的東西了,現在連這壇酒都要喝完了。」
余醉的心也跟著抽痛。
「小咪。」他把弟弟摟進懷裡,親親毛茸茸的發頂,「別這樣,他看到會擔心的。」
「哦……」陳樂酩用力抹掉眼淚,又擠出個圓圓大大的笑臉。
「不過這是我和哥哥的喜酒呢!我們一起喝吧。」
他背包里掏出三個杯子倒上酒,余醉掏出三個木頭小碗,倒上豬油渣。
三個碗上分別刻著小豬、小魚和小樹。
只不過不是他們小時候爺爺給做的木頭小碗了。
那個已經破得沒法再用,這三個是兄弟倆前陣子新做的。
他們蹁腿靠坐在一起,和爺爺喝酒聊天。
大部分時間都是陳樂酩絮絮叨叨,余醉和小時候一樣,安安靜靜地捏豬油渣吃。
陳樂酩是那種很適合做匯報的小孩兒。
他隨便拿出一本自己的開心清單就能說上一整天。
「爺爺,我和哥哥在一起了,真的在一起了,特別特別真的那種,我們還那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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