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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先回去把身上的衣服換成了戰損款,然後又出來等著化妝老師們改妝容。

化妝師快速地把他們原來的妝卸了,然後又開始打粉底,著手開始畫這一場的戰損妝。

化好妝之後,道具老師又過來往陸景游嘴裡塞了個血包,等會兒一咬就能破開。

都準備好了之後,陸景游和曲硯清連忙上車往戶外的拍攝地趕。

到拍攝地的時候時間正好,太陽正要落山,天色漸漸地暗了下來,和劇本里要求的時間恰好相符。

他們簡單地過了一遍戲,任伯青看了眼現在的天色,確認沒有問題之後,陸景游在《斷水》的最後一場戲份,正式開始拍攝。

「各部門準備,」任伯青坐在監視器後面,緊盯著屏幕里的畫面,「三,二,一,action!」

陸景游閉了閉眼,沉浸到翟鶴鳴的狀態中,再睜開眼,完全變成了另一副樣子。

江無涯和翟鶴鳴一起躲在了一處密道里,謝滄溟暫時追不過來。

「師兄!」江無涯剛剛落入那撒了毒的水裡,小腿往下的皮肉完全潰爛了,此時架著翟鶴鳴只能跌跌撞撞地往前走。

翟鶴鳴的傷勢明顯比江無涯重得多。他中了謝滄溟一掌,後來帶著江無涯從那劍池的暗道里離開的時候又被謝滄溟用斷水捅了一劍,劍上帶著醉骨散,此時他的傷口處已經變成了詭異的青灰色。

為了扳動劍池的機關,他把熾霜劍強行插進齒輪中,崩壞的斷劍也在他胸膛和腹部造成了大小不一的傷口。

「咳……咳咳……」翟鶴鳴嘴角不斷溢出黑血,他死死地想要壓抑卻於事無補,黑血隨著咳嗽濺在江無涯頸側。

「無涯……」翟鶴鳴自知中了醉骨散,自己大抵是要命喪於此了,「無涯,我有話同你講。」

江無涯看著他這副模樣,眼眶赤紅:「你別說了,省點力氣,我帶你去藥王谷,我帶你去藥王谷找人救你……」

他撕下自己的衣擺試圖幫翟鶴鳴包紮傷口,卻發現翟鶴鳴的的傷口已經泛起了青灰色。

「傻小子…醉骨散入心脈,就是大羅神仙來了…現如今也救不了我……」

「你聽著,在謝滄溟書房…咳…《山河志》夾層里有東西,等你傷好了…咳咳,務必要想辦法去取出來…還有我們的秘密基地…裡面有我留下的東西……」

「你別說了!」江無涯大吼,眼眶裡大滴大滴的淚珠滾下來,「你別說了,我不會再聽你的了,要取你就自己去!」

翟鶴鳴輕輕搖了搖頭:「沒機會了…只有靠你了,無涯……」

翟鶴鳴從懷裡掏出半塊冰裂紋玉佩,塞到江無涯手裡:「去苗疆…找紋面巫女…咳…她會幫你…」

「我不要別人幫我,」江無涯的嗓子已經啞了,他把翟鶴鳴抱在懷裡,淚珠從眼眶滴落,砸在翟鶴鳴臉上,「我要你幫我,求你了翟鶴鳴……」

「我現在就出去找人救你……」江無涯抱緊了懷裡的人,泣不成聲,「求你了……」

翟鶴鳴對著他,想要扯動唇角,再對他笑笑:「玉佩…一定要拿好…」

「你要…好好……」

話尚未說完,翟鶴鳴右手驟然垂落。

「……」

江無涯的瞳孔里倒映著翟鶴鳴逐漸灰敗的面容。眼皮痙攣般抽搐,卻固執地不肯眨動,仿佛多撐一刻就能將懷中人的魂魄釘在人間。

江無涯死死的咬住下頜,嘴角卻不受控地向下垮塌。扣在翟鶴鳴後頸的左手青筋虬結,指甲深深地掐進自己的掌心。

他的喉結上下滾動了一番,從喉管里擠出半聲。

「師……」

淚水從右眼湧出來,砸在翟鶴鳴漸漸冰冷的頸側。

江無涯喉結不斷滾動,卻只剩下氣音在喉管里打轉,發不出半點兒別的聲音。

最後一次,突然爆發出非人的嚎叫。那聲音不似人嗓能發出的頻率,反倒像鏽劍在青石上生生劃出的哀鳴。

「……」

任伯青清了清嗓子:「卡!」

「這遍過!」

曲硯清還抱著陸景游,眼淚啪嗒啪嗒地往下掉。

陸景游抬手,想把他臉上的淚水擦掉,卻發現越擦越多。

「好了,過了。」陸景游從他懷裡爬起來,反手摟住曲硯清,輕聲哄著他,「沒事兒了,沒事兒了。」

曲硯清抱住他,腦袋窩在他肩窩處,默不作聲。

陸景游能感受到自己肩膀處的那塊衣服已經濡濕了,濕熱的感覺一直蔓延到皮膚上。

陸景游抬手,溫柔地拍著曲硯清的肩背,輕聲和他說話:「沒事兒了,沒事兒了,別難過。」

過了一會兒,曲硯清悶悶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

「……景游,有紙巾嗎?」

陸景游連忙伸手,往一直站在旁邊等著的小陳要來紙巾,塞到曲硯清手裡。

曲硯清抬起頭把臉上的淚水擦乾淨,然後才轉回頭來看著他。

他眼眶和鼻尖都還紅著,看起來十分的可憐。

「我好了,」曲硯清有些不好意思,低垂著眼,「我們快過去吧,該給你送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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