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帽間的門被推開,感應燈亮起,雷迪回頭看到她新入的這件范思哲的浴袍,黑色作底,金色的巴洛克圖案印花華麗繁複,在她身上不能說俗氣,只是跟滿屋子奚總優雅的品味格格不入。
雷迪頓了頓:「晚上還是穿裙子吧。」
這是建議她按照奚總的審美喜好來,服個軟,別再挑戰權威的意思。
梁奚禾聽了,不置可否地走進衣帽間。
這裡面有幾百平,巨大的落地窗能俯瞰城市的北邊。奚雲嵐用心地規劃了幾大區域,分門別類地歸置著適合女兒出席各種場合的衣物首飾,燈光一打,極為奢華。
梁奚禾走到掛著秋冬裝的柜子前,都是各大品牌的當季新款,但無一例外都是裙子。
作為奚雲嵐的芭比娃娃,她從小各色公主裙加身,已經審美疲勞至反感,興致缺缺地收回視線。
「你幫我挑吧。」她自去洗漱。
雷迪選了一件裸粉色的粗花呢連衣裙,長袖保暖,裙長到膝蓋以上,恰到好處地露出梁奚禾的一雙美腿,又不失端莊。
這兩年流行的珍珠飾品適合跟長輩聚餐,她便選了一副南洋白珠耳墜,搭配珍珠腰鏈,溫婉大氣。
梁奚禾隨她擺弄,換裝遊戲結束後,自己上了隔離霜,擦了芋粉豆沙色口紅。她的眼睛大睫毛長,神采足夠,不用再畫眼妝。
雷迪卻搖頭:「你不打腮紅,唇色這麼淡,不顯氣色。」
梁奚禾盯著鏡子裡的自己:「我嫌氣色太好了,特別想畫個病容唱出苦肉計,好讓奚總心疼垂憐我。」
雷迪:「……」
見梁奚禾沒拿小手包,反而拎起大托特,往裡頭塞進了一套上衣和褲裝,她疑惑,「這是?」
梁奚禾輕描淡寫:「吃完飯我還要去別的地方。晚上你不用等我,早點睡。」
雷迪能說什麼。
「好,有事聯繫。」
知道女兒車子被封,梁董有意懷柔,便讓司機來接她,他自己蹭老婆的車。
梁奚禾對他們這種一人唱白臉,一人唱紅臉的套路瞭然於心,不再會因為梁董這種小恩小惠,輕易對他放下戒心。
這場鴻門宴,誰知道會吃成什麼樣?為了防止自己的安排被打亂,到瞭望江閣,下車時她將托特牢牢拎在手裡。
年過五十依舊保持著窈窕身材,常年一絲不苟的套裝加捲髮的奚總見到她時,果不其然皺了眉頭。
「這包跟你的這身裙裝搭嗎?裝了什麼,跟個逃難千金似的。」
梁奚禾好不容易堆出來的笑容僵在臉上,乾巴巴地喊了句爸媽後移開視線。
胡家只有母子赴宴,人到齊,寒暄後入座。
敬過三巡,胡威媽媽:「聽我家威威說,他們有個同學追禾苗追得緊,以後禾苗不會嫁去外地吧?」
被點到名的梁奚禾筷子一頓,抬眸看向對面。
這位從他們高中起就明里暗裡說要親上加親的陳阿姨,狀似悠閒地品著湯,實則暗含打量地看著她。
胡威人不如其名,虎威談不上,從小媽寶,長這麼大了,連她被追求這種無聊八卦都要跟媽媽匯報。這樣的男生,也就他媽媽當成寶,還覺得跟她合適般配。
胡威知道自己又會被討厭,惴惴不安地看過來。
梁奚禾連個眼神都沒分給他,她的餘光里只有梁茂林和奚雲嵐。兩位充耳不聞,慢條斯理地喝湯品茗作壁上觀。
行,她自己應付。
梁奚禾笑笑:「不會。爸爸媽媽讓我回寧市,我肯定要聽話的。」
話音剛落,梁茂林和奚雲嵐都頓了頓,隨後夫妻倆默契地給了對方一個眼神,是互相警醒別讓小騙子哄騙了。
陳麗英對試探出的結果喜出望外:「回寧市好啊,我跟威威也是這麼說的,在寧市,有你們爸爸在,哪個人敢欺負你們?」
梁奚禾對在寧市橫著走毫無興趣,只不過是擔心父母停了她的卡,才在權衡利弊後決定說好聽的話,爭取最大限度的自由。
陳麗英:「那以後禾苗你可要多來家裡玩,阿姨一直把你當成半個女兒看的。」
眼看她又要舊事重提,如今沒了「先畢業不想其他」當藉口的梁奚禾躲為上策。
「爸爸媽媽,阿姨,今天我閨蜜夏初生日,還等我一起慶祝呢,抱歉,我要先走一步了。」
梁茂林和奚雲嵐看向她,視線中暗含警告和不滿。今天他們做東,她提前離席很是失禮。
陳麗英只覺來日可期,正高興著,特別好說話:「那等你胡叔叔出差回來,我們兩家再聚。威威,你送送禾苗。」
胡威剛要起身,梁奚禾瞪著他:「別忘了,我爸媽特意請你吃飯的。」搞得胡威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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